兴德帝宝刀未老,今天狩猎,成绩斐然,射杀了一头鹿,一只山羊。
相形之下,三位皇子的收获就有些惨淡了。二皇子只射了一只野兔,四皇子射杀了一头小鹿,六皇子年龄最小,不但空手而归,而且累得气喘吁吁的,脸都白了,趴在马上,手都有些抖。
兴德帝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旁边伺候的下人,看着三个儿子摇摇头,有些不尽兴:“骑射方面,你们得多向老大和老三学习。”
老大就不用说了,十五岁从军,如今已在军中历练八年,武艺不凡。老三在这方面则天赋异禀,老四跟他一块儿学骑马,他都能上马溜几圈了,老四坐在马背上还战战兢兢的。
周建业接过奴仆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惭愧地笑了:“父皇教训得是。”
兴德帝仰头喝完水,将水袋丢给孙承罡,吐了口气。偶尔活动一下筋骨也挺好,就是老三不在,少了点意思。
这狩猎还是要老三也在才有趣。旁的儿子还有大臣们都顺着他,不敢越过他,老三那小崽子就不一样了,敢跟他叫板,每次狩猎都大喊“父皇,咱们今天比比谁的收获最大,若是儿臣拿了第一,父皇就将上次得的那颗南珠赏给儿臣,若是儿臣输了,任父皇差遣”。
这小子狡猾得很,分明是空手套白狼,他当老子的何须赢了才能差遣儿子了。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刚念这小子呢,兴德帝就看到万永淳屁颠颠地跑了过来:“微臣参见陛下,陛下箭法如神,臣等佩服!”
兴德帝不吃他这一套,眯眼,开口就是一暴击:“可是三皇子坠马一案有了进展?”
万永淳额头上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滚,心里叫苦不迭,狠狠问候了一顿蒋钰,硬着头皮说:“回陛下,还在侦办中。”
兴德帝不高兴了:“那你不好好办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万永淳赶紧解释:“回陛下,微臣是特意过来向陛下汇报一件事的。三皇子殿下如今正在广元殿,广元殿来往人员繁多,嘈杂喧闹,若是耽误三殿下养伤,那就是微臣的罪过了。”
兴德帝了然:“老三不肯走,要你们给他一个交代?”
万永淳佝偻着腰,主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微臣失职,都五天了还没能查出事情的真相,给三皇子殿下一个交代!”
兴德帝瞥了他一眼:“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轻飘飘的几个字,虽没有厉斥,但很明显,不光三皇子耐心耗尽了,陛下的耐心也不多了。
万永淳有些后悔揽下这个差事,可没办法,人都来了,况且三皇子要一直赖在广元殿多有不便,万一再有个闪失,那刑部和大理寺更是难辞其咎,说什么也要将这尊菩萨给送走。
万永淳赶紧跪下:“微臣知错,请陛下再宽限臣等一些时日,微臣一定查明真相。”
兴德帝没理他,吩咐孙承罡:“去广元殿。”
孙承罡连忙应是。
兴德帝到了广元殿偏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浅浅的呼声,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正要行礼通报,却被他抬手给阻止了。
他背着手,踏进殿内,只见周嘉荣脱了外衣,躺在榻上,盖了一床墨绿色的被子,睡得正酣。
兴德帝屈指叩了叩旁边的矮几。
听到动静,周嘉荣翻了身,抬起胳膊盖在耳朵上,眉头皱了皱,随即又睡了过去。
兴德帝加重了力道。
周嘉荣被吵得睡不着,以为是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差役弄的,闭着眼,不耐烦地喊道:“柴顺,弄出去,吵死了!”
“你要把谁弄出去?”熟悉的冷声传来。
周嘉荣这下彻底醒了,睁开眼见是兴德帝,连忙滚下榻行礼:“儿臣不知是父皇,请父皇恕罪!”
兴德帝看着他脑袋上还缠着白布,倒没为难他:“起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