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对对对,大家伙半夜跑出来只为抓贼,谁也没惦记别的,对不对?”
乡亲们都高声应着“对”。
郑大成眼眶一酸,滚下两行热泪,说心里话,一家人瘦骨嶙峋的都没杀过鸡吃肉,他确实舍不得外送。
一群人快走到村头时,有人高兴地大喊道:“抓到贼啦!大家伙都踏实睡吧!”
寂静的深夜,洪亮的嗓音传遍了小小的桃花沟。
佟穗与父母弟弟守在堂屋,方便盯着前后两院,都听见了随风飘过来的声音。
一家四口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周青看看女儿一直握在手里的弓箭,笑道:“收起来吧,我跟你爹在这儿等他们,你们俩回被窝躺着去。”
佟善:“我也要等。”他想听抓贼的过程。
佟穗刚要附和,忽然记起搭在窗户上的褥子,耳垂顿时一阵发热:“我,我先去放弓。”
她快速回了西屋,收褥子时暗暗庆幸方才大家都惦记着抓贼,又是半夜,谁也没有往窗户这边张望。
里正家住在佟家前面,隔了两条街。
萧缜、佟贵与里正父子同行了一段路。
里正年纪大了,还算擅长接人待物,跟萧缜并肩而行,替郑家又谢了一遍这位村里的新姑爷。
萧缜:“您不用客气,现在我倒是担心另一件事,方才听那两个贼人说从西边来了不少流民,今日有人盯上桃花沟,日后说不定还会有人寻过来。”
里正摸了摸下巴处稀疏的山羊胡,面露愁容:“萧二爷能想到这层,可有什么提防的法子?还请指点老夫一二。”
萧缜:“您老叫我萧二就是。换个村子我可能也没有好对策,但桃花沟占据地利,北面是大山,东面有险崖,西边隔了一条山涧便是丘陵,无论村里乡亲还是外人进出都只能走村南那条路,既如此,不如在村头路边搭个能防风避雨的棚子,每晚安排两人轮流值守。”
里正大喜:“好办法啊,到时候在棚子外面挂盏灯,贼人知道有人守着,可能直接打了退堂鼓。”
萧缜:“人少可行,人多了未必管用。”
里正苦笑:“人多便成匪了,到时就听天由命吧,就算打不过,有人预警我们也能逃几个进山。”
前方就是里正家,两伙人行礼道别。
佟贵这时才佩服道:“二爷,你真不愧是打过六年仗的,脑子就是比我们好使。”
萧缜:“你是个好猎手,无论设伏、防范应该都不差,只是以前没想过将狩猎的经验用在其他事情上,多来几次就行了。”
佟贵:“真的?”
萧缜:“嗯。”
佟贵憨憨一笑。
到了佟家这边,发现宋家父子居然站在隔壁门口,不知是一直没进去,还是才出来要打听消息。
宋澜:“抓到贼了?有几个?”
佟贵见萧缜没有开口的意思,兴高采烈地讲了一番。
宋知时得知真是萧缜抓到的贼人,暗暗握拳。
宋澜笑着又夸了萧缜一番,稀奇问道:“可知贼人是何身份?桃花沟地处偏僻,也不知他们如何找来的。”
依然是佟贵作答,才说完流民的事,萧缜忽然道:“岳父岳母还在家里等消息,还请先生恕我们失陪。”
宋澜:“应该的,快去吧。”
佟家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关门声。
宋知时不悦道:“偷鸡贼而已,父亲为何如此上心?平白被人嫌弃耽误时间。”
宋澜神色凝重:“若是流民,便不可能只有这一波。”
宋知时左耳进右耳出,心思早不在这件事上了,目光阴郁地盯着佟家院子,一想到佟穗已经嫁了那人为妻,宋知时的胸膛便如火烧一般,长夜不熄。
佟有余、周青夫妻暂时没想宋澜那么多,知道是侄子女婿抓到的贼,夫妻俩都很骄傲,然后就催小辈们各去睡觉。
佟穗跟着萧缜回了西屋。
萧缜洗洗手,扫眼打开的那扇大窗,问她:“褥子何时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