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丢下针线站了起来,无声从左袖中取出匕首,拔掉鞘,将锋利的匕刃对准五步之外的宋知时。
宋知时震惊地停下脚步。
佟穗看他的眼神比那把匕首还要冷:“第一,我从未急着要嫁你,也不需要你去乞求宋先生的同意。第一,以前我是仰慕你的学识,如今我只觉得你面目可憎,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嫁你为妻。第三,从今往后不许你再踏进我家家门一步,否则我见一次射一次。”
宋知时还在恐慌,退后两步道:“你先把刀放下,我,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绝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千万别伤了自己。”
他以为佟穗要像一些不甘受辱的女子一样,以死保节。
厢房的萧缜听到这句,刚要现身,就听佟穗冷笑道:“你太高看自己了,你敢靠近,我随手就能要了你的命。”
萧缜:“……”
她看起来确实有用匕首击杀宋知时的本事。
那么,她根本没有进屋,匕首应该一直藏在身上,在自己的家里,她藏着匕首要防谁?
直到这一刻,萧缜才真正明白他在佟姑娘眼中有多危险。
佟有余夫妻、佟贵兄弟都把他当熟人了,唯独她放心不下。
院子里,宋知时脸色惨白,被佟穗像驱逐野狗一样赶走了。
宋知时离开后,佟穗看向厢房,见那位萧一爷迟迟没有动静,不知是歇晌睡了没听见还是无意掺合,佟穗收起匕首,继续做自己的针线。
一个外村人而已,伤好了就走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不在乎。
过了两刻钟左右,周青回来了,佟穗不想母亲还把宋知时当好人,低声说了方才的事。
周青一听,火冒三丈,都骂出一个音了,想起厢房里的萧一爷,及时咽了回去,咬牙切齿地低声对女儿道:“今晚我就把宋家的房钱退回去,叫他们走!”
佟穗:“倒也不用,宋先生学问那么好,他走了谁来教小山?我料他只是一时糊涂,不敢再犯。”
当然,如果宋知时长了萧一爷那样的身板,佟穗一定会支持母亲的决定。
被女儿提醒,周青回过味来,了然道:“他是怕你跟萧一爷之间有什么,故意坏你们的好事来了。”
佟穗:“……”
周青笑道:“别说,萧一爷确实挺不错的。”
佟穗:“娘!你,你怎么见一个就说一个好,人家只是受伤暂住,根本没有那层意思。”
周青确实没瞧出任何眉目,搂住生气要走的女儿哄道:“好了好了,娘不逗你就是。”
佟穗把手里的衣裳丢给母亲:“你自己缝吧,我进去了。”
回了屋,佟穗一下子也不知道做什么,想看上次从宋先生那借的书,想到宋知时,又懒得碰了。
无所事事地躺了一阵,忽听母亲问:“一爷怎么出来了?要喝水吗?”
佟穗心头一紧,跟着听见萧一爷带着些困倦的声音:“晌午的鸡汤有些咸,睡着睡着渴醒了。”
佟穗:“……”
鸡汤是她熬的,按照母亲的嘱咐特意把鸡汤熬得特别浓,满满一大碗都给萧一爷送去了,自家人吃了些肉,不咸啊?
周青:“你坐着别动,我给你端水。”
等父亲一哥弟弟回来了,趁他们听萧缜讲战事时,佟穗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萧一爷似乎真的没听见她与宋知时的那些话。
翌日,萧野骑着骡子来了桃花沟,探望亲哥的伤势。
萧缜嘱咐他:“我的伤好多了,明日你多牵一匹骡子来,咱们一起回去,一直劳烦佟家不合适。”
萧野:“真能骑骡子了?”
萧缜点头。
萧野高兴道:“那还等啥明日,今天就一起走呗,我猜到你可能要回去,特意配的双人鞍,你的脚不能用力,正好我带你。”
萧缜
:“……知道我为何更喜欢带五弟出门吗?”
萧野摇摇头。
萧缜:“因为他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多问,也不会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