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蒻有些为难的吐露道:“这个月樊山玉池门的掌门夫人要举办一场赏花大会,遍邀江湖各派女眷。我与她交好多年,无论如何都要去捧场。”这时一旁的白霜突然跪下,声泪俱下的求起沈云昭,“庄主,太夫人她,她现在就要动身前往,可她的身子根本不成啊!华神医说……说,总之夫人不能去啊!”方雅蒻却有些愠怒道:“白霜,是我平时太宠你,纵的你竟然敢瞒着消息不上报,现在还敢如此僭越!”“太夫人……”“母亲,您真的要即刻动身?还是等病养好一些再去吧。”“昭儿,你有所不知,这消息本应五日前就送到烟云山庄。是这蹄子,自作主张瞒下不报,如今再不动身就来不及啦。”沈云昭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霜,说道:“想她也是忠心,怕您的身体受不住。不过,您身子现今如此虚弱,还是推辞了吧。”“昭儿,秦夫人于我是有过恩情的。当年你父亲将我赶去道观,是她不顾得罪你父亲,将我接到她府上住了一个月。虽然最后还是被你父亲强行带走,但是这份情谊我如何能忘?我在道观之中病的生命垂危时,又是她千里迢迢给我送来救命的药。如今,她樊山玉池门在江湖中渐渐没落了,她办这赏花大会也是想巩固在江湖中的地位,我若不去给她撑场面,良心怎能安?”“这……昭儿,若你也能陪娘一起去……”“母亲,既是邀请各派女眷,儿子去恐怕不合适。我会让南星随您前去,一路注意身体,切莫太过劳累。”方雅蒻闻言,有些失落又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带着白霜转身出去了。令沈云昭意外的是,没过多久,华南星竟然前来。“我不是让人通知你,随我娘去趟樊山玉池门吗?怎么还没动身?”华南星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慢条斯理的倒起了茶。“不急,我一会策马赶上便是。我来,是有一件事要与你说。”“何事?”“太夫人她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太久。你,要有个心里准备。”“什么!”虽然同母亲很疏远,但是到底是骨肉至亲,沈云昭以为坐到了庄主的位置上,起码可以让母亲高枕无忧,安享晚年。从没想过,母亲还未到天命之年,就要离世。“太夫人得的是不治之症。病来的急,我之前号脉也未察觉。你尽量多陪陪她吧。这次长途跋涉,你若无其他十分紧要之事,陪同前往,母子多相处一阵,也免得将来遗憾。”沈云昭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华南星是何时走的,他已经没有印象。当他平复心绪时,已经在策马追赶母亲马车的路上。凤非言,陆秦跟在左右。这次,锦儿被留下,说是照顾阿月,其实是沈云昭怕一下子相熟之人都走了,阿月在庄里不自在,让她留下好给阿月做个伴。沈云昭几人,加上角龙卫,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便追上了方雅蒻的马车。看着一脸尘土,追赶而来的儿子。方雅蒻抑制不住的弯起嘴角。她的儿子,她的骨肉,到底还是在意她的。可乘之机沈云昭随太夫人去玉池门赴赏花大会,已经走了半个月了。沈云昭临走时,匆匆与他交代,千万不可出这烟云山庄。沈云昭走了,华南星也走了,阿月也没有了想出门的兴致。平日里,都待在房中看书,或者自己同自己下棋,有时锦儿会陪他说说话。这一日,锦儿正和阿月下棋。太夫人的丫鬟白露来到望舒馆。“锦儿姐姐,上次新来的绣花样子,你这可还有吗?我想给太夫人绣一个帽子。”“有,我去给你拿。”“哎!”白露是白霜的小妹,今年十五了,平时也在太夫人屋里,做些针线活。锦儿回自己房中找绣样的功夫,白露径直向窗边坐在棋桌旁的阿月走了过去。用只有阿月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要想知道失忆前的事,今晚子时,从后院旁的墙角下的小洞可出去。会有人让你知道真相。切不可让第二个人知道。”不一会锦儿回来,白露拿了绣样,道了声谢,便回去了。白露走后,阿月一盘棋下的魂不守舍。在南馆的三年,他每一天都想知道自己是谁,虽然老鸨说他本就是那里的。可他不相信,直觉告诉他,那里的人事物都十分陌生,他不会做那些伺候人的活计,挑水都学了好多天才不至于一桶水挑回来就剩一半。经常劳作的人,即使脑子没有记忆了,身体也会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