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瞬,很快又放松下来。江修表情漠然,继续若无其事地重新看向前方。还以为姜清元刚才在看什么,结果看他这样还是没什么反应。行吧。那就等着吧。江修坚信自己那天晚上看到的不会出错。他给姜清元准备了一份大礼。姜清元到家时,姜曼还没有回来。天色未暗。随意应付完张姨对他晚餐想吃什么的询问,姜清元先去把身上外出的衣服换下。十分钟后,他一个人独自出现在家里空阔无人的庭院中。这里的花草每天都被精心打理布置过。布置雅致的庭院里花开花落,四季如春。姜清元在遮阳的凉亭里坐下来。他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安静地待上一会,但又不想出门。这段时间姜清元差不多也已经摸清楚金十八的套路了。金十八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的。一般来说如果丧彪没有出现的话,百分之百说明他不在。丧彪不知道自己背后是个如何丧良心的扒皮老板。自从发现猫很好用之后,它每次都被毫不客气地指派来打头阵。但是对此一无所知的丧彪仍然每一次都翘着尾巴,“咪”得乐此不疲。丧彪今天不在。所以姜清元现在也不怕被人看到。这里只有他一个。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今天就是忽然想抽了。不关任何人的事。他知道身边的很多人经常抽,他只是想试试。因为心里实在发闷。姜清元说不出来。积压的情绪和压力让他想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干净白皙的手指规规矩矩地沿着塑料膜包装的拉线拆开一圈。姜清元低着头,把外包装完整地剥开了,闻到一阵熟悉的干烟草的味道。姜清元也分辨不出好坏来,从排列整齐的一排香烟之中抽出来一根。他还带了打火机出来。宽敞庭院里宁静无人的,他独自坐在这里,点着一根香烟。这还是他“哎!”金十八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姜清元的手。“坐。有件事得跟你说下。”金十八问:“你那个助理,是你亲戚奥?”姜清元看了他几秒。他沉默地坐下来。“嗯。”“有夺亲?”姜清元心下不明所以,什么也没说,转过去看了眼金十八此时让人猜不透的表情。见他这样金十八差不多明了了。他拿下嘴边的烟,道:“没事。我大概知道了。这事儿你不用管。”姜清元轻轻皱眉。江修怎么了?这人又和江修有过什么交集吗?但金十八没再聊这个话题。他也就没再说话。要知道金十八现在如果能直接开自己的大号上来,这种玩意不过是一个弹指的事儿。他又何必还看在眼里。但现在的问题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金十八拧起眉。不管了,还是姜清元的事情比较重要。金十八坐姿一如既往地不拘小节。他垂着眼。一只手在慢慢捻动着剩下的半颗烟头把玩,他的目光却在落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因为两张椅子放的角度问题,他搭在另一边的左手,和隔壁姜清元离得他很近的右手一样的动作,是一个没有用力的,松松垂下的姿势。这次姜清元坐下之后没有马上走。他的手自不必说,随意一搭都自带漂亮的仪态。一黑一白两只手差一点就要挨在一起。金十八盯着这一幕看得有几分认真。姜清元那天跟他告白是怎么样的心情呢?他心里如此在想。两人静坐在庭院里的一角,空气中蔓延着令人呼吸不过来的沉默,只让人感觉越坐越累。下一秒姜清元的人就从椅子上坐直起来,那只手也顺势抬起离开。靠得金十八很近的那只手一下就被收了回去。“姜清元,”金十八自认一把年纪了,要他说这些还有点难为情。他其实就想说:“我那天说的……”喜欢你你听见没有?忽而听见一声突兀的轻笑,声音很轻但存在感强烈,陡然打断了他的话。姜清元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金十八一抬眼,就看见姜清元唇角弯起一点弧度。他视线向下看着不知道哪里,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竟是对他冷笑了一下。他本是一个不会笑的人,那点格格不入的笑意挂在他脸上变成了冰冷刺骨的讥讽。金十八原以为姜清元只是气他。但是生气的人会这样吗?数日来连续的碰壁让他明白,姜清元天生就是冷暴力的一把好手。他什么都不用做,那张冷冰冰的脸对着自己就有够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