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金十八刚才分明是知道他们在这里的。隔空的威慑力还是让贺超龙哽了一下,下一秒他当即火冒三丈地跳脚:“看!我就说这人他妈老狗币吧!你刚才看到妹!”姜清元却转头看向贺超龙。那双清浅的眼睛里找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来。男人刚才回应了贺超龙,却没有看他。姜清元一个静谧的清晨。男人手上戴着双工地的尼龙手套,头上戴一顶干黄的下地草帽遮阳,人正蹲在别墅门前的花坛里给镇宅的两棵日本黑松除草。金十八嘴里斜斜叼着根烟,随着他低头翻土的动作,烟头腾升起的袅袅烟雾也一顿一顿。察觉有脚步声在靠近,男人一抬头,看见那边的路上徐徐走来的一人一狗两个身影。想起贺超龙那天电话里跟他说过的事。金十八停下手上动作,眯着眼睛看那边,两根指头夹下嘴边的烟。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叼起燃到一半的烟,低下头,接着拔手边的杂草。等一人一狗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终于走到跟前了。金十八清理掉泥土里杂草的那点根须,他回过头看人。男人唇角一勾,笑起来露出一排牙齿:“早啊,姜少爷。”花坛之下,站得笔直的姜清元对他说:“早上好。”“跑完步了奥?”“嗯。”“坐会儿啊。”金十八从花坛里站起来,手里抓着一把刚拔下来的杂草。他招呼姜清元坐下,自己先过去那边丢了手里的东西。还记得两个人那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地方,也是在一个空气微凉、天色蒙亮的清晨。他牵着小白问眼前这个看起来很不耐烦的纹身大汉,有没有在附近见到一只三花猫。他握着小白遛狗绳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察觉到他身体相比平时有些紧绷,小白抬着脑袋,温暖的毛绒绒的身体在他腿边蹭了一蹭。姜清元看了一圈,选择了花坛边沿的位置,牵着狗在那坐下来。大清早的,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在这个空阔而幽静的别墅前庭,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里。姜清元已经在心里面演练好了。“……有一部好看的电影。”他又在心里念一遍:“周末有一部好看的电影。”过了一会,那个脚步声又重新回来了。他没有回头,听见他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自己背后。就在很近的地方绕过了他的身体,走到另一侧。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大马金刀地在姜清元身旁空位坐下来,旁边的空间瞬间被占据。男人两条伸直的手臂就撑在膝头上。“怎么样,手好了吧?”金十八摘下那双带泥的手套,随意地问他道。已经过去几天,也该好了。他想道,侧过头看这位小少爷。从他直挺的鼻到淡漠的唇线,勾勒成一个冷冷淡淡的侧影。姜清元眼睛看着平整的水泥地面和自己的鞋子,余光里是金十八干活的靴子和裤子的一角。“嗯。”他笑:“行”姜清元就摩挲了一下自己受伤的食指指腹。他的手有些凉。不知是清晨的冷空气,还是血液都被泵往心脏的缘故。“今天还行,不噜噜脸了。”金十八笑他。姜清元:“一直都没有。”金十八还在笑:“是吗,看看。”气质安静的青年就停顿了一下,他转过头去,将自己的脸朝向那个人。动作显得十分听话。听到金十八带着笑意说道:“嗯,这会倒是没噜噜脸。”姜清元就把脸转回来了。他抿抿唇,微微低垂下头。腿边的小白察觉到了主人身体的紧张。它睁着安静溜圆的黑眼睛,在好奇地看着姜清元。金十八一根烟已经抽到底了。他将烟头丢在脚底踩灭,抬头看看太阳已经悬起的天空。真是,明明自己有事来找他,临到头了又迟迟也不开口。他这保姆当的。金十八问:“找我什么事儿?”他暴露在外的柔软心脏被金哥这直白的一句话戳了一下,软绵绵地凹下去一块。姜清元:“周末有部好看的电、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