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喜更是喜出望外,捏着嗓子喊了一句,“太子殿下!”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李云兴没叫他们起来,也没理会任何人。
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禁军后,便踏足往东宫里走。
镜学真抬起身,壮着追问道,“进喜公公不是说太子殿下正在寝宫休息,怎么现在又在殿外?”
李云兴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本宫的行程,何时需要向你报备?”
顿时气氛将至冰点,就连旭日东升照到身上,也像是坠入了冰窖。
镜学真感觉自己的背脊凉飕飕的,“臣,不敢。”
“呵,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倒卖国库粮草一案,你真以为你逃得了干系?”
“臣……”镜学真被训得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措辞反驳。
“还是说,你以为有柳仲卿那个老贼帮你撑腰,连本宫的寝殿你都敢来擅闯了?”
这时,李云兴说话已经不是单纯的质问,那发狠的神色,让镜学真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浑身的杀气,就像是一柄剑悬在自己的脖颈之上,似要将它取下。
“太子明鉴!臣……臣绝没有这个用心啊!”
李云兴一甩袖子继续往前走,“那本宫问你,已经发放的十万石赈灾粮,究竟去了何处?”
“太子,那、那赈灾粮自然已经是发到了灾民手中。”
“那依你所看,十万石赈灾粮,够荆州百姓吃多久?”
“吃?吃多久?”
镜学真怎么会知道荆州百姓能吃多少粮食。
当初司农卿敢贪污如此巨大数目的国库粮饷,镜学真在其中也敛了不少财。
要是太子问他一石粮食能卖多少钱,他立刻就能回答,灾前一石粮食可值三千钱,灾后粮食物以稀为贵,价格翻了一倍不止。
可普通百姓一家要吃多少石米,他从来都没有去算过。
“答不出来?这就是武朝的大司农?连一个州的百姓要吃多少石粮食都不知道。”
“臣并非不知,只是、只是一时忘了,回去微臣便马上将数量上报给太子殿下!”
镜学真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编一个拙劣的借口,先应付过去。
但李云兴不会让他轻易糊弄,他抬脚踩在了镜学真的肩上。
“让本宫告诉你,荆州遭受水患的百姓约一百六十万人,一石粮食只够四十个人一天的口粮,一百六十万人一天就需要四万石粮食。”
“你只拨了区区十万两,不过两天就消耗殆尽了。”
“那之后百姓们吃什么,是刨树根啃树皮,还是吃你大司农的血和肉?!”
李云兴的怒吼声回荡在皇城中,所有臣子和官员跪倒一地。
他们看着被狠狠踩在脚底下,满脸痛苦却无处发泄的大司农。
心中充满恐惧,太子并非什么事都不知道!
镜学真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丢了性命!
“太子殿下,微臣……微臣……”
“臣?你也配得上臣这个字?!”
“你甚至不知道十万石赈灾粮够不够灾民吃,就敢向武皇邀功?”
“还是说,你本来就知道,发过去的十万石根本不是粮食,是你们掺了泥沙发了霉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入口!”
“只是想欺瞒武皇,打造一片太平盛世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