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手沾满了绵密的泡沫，凑过来吻她的唇，又用下巴上的胡茬蹭她细嫩的肌肤：“时间过得好快，道长跟那时候一模一样，我都胡子拉碴了！”他摸摸胡茬，长叹一声：“再过几年，道长就该嫌弃我老了！”纪长清秋波慢回，瞥他一眼。她太熟悉他，他从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人，如今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准是别有用心。果然下一息，他双臂一展抱住了她：“为了证明我还没老，今儿晚上我得多服侍你几回！”细细的泡沫沾在腰间落在水面，纪长清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哗啦哗啦，水声响了起来……翌日上路时贺兰浑神清气爽，纪长清坐在他怀里，心想，如此精力旺盛，莫说五年，便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当也不会老吧！宵禁之前，两人赶到裴谌家中，武夫人为了照顾崔颖前几天也搬过来了，笑着跟纪长清打招呼：“道长一向可好”武夫人与裴探花恩爱甚笃却不曾成亲，依旧潇洒过活，纪长清也不曾与贺兰浑成亲，是以两人相见之礼，却是介于平辈与晚辈之间，纪长清合掌道：“我很好，夫人安好”“安好，安好。”武夫人含笑说道，“你这一来，我们心里都算是定下来了。”话音未落，裴谌从内宅中飞跑出来，老远便向纪长清行礼：“见过道长！十一娘心里有点闷，道长要么去看看她”他平素总是端着世家子弟泰山崩于前而目不一瞬的沉稳派头，此时跑得急带着喘，贺兰浑轻哼一声：“这会子你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裴谌绷着脸却也没还嘴，贺兰浑拉起纪长清往内宅走，经过他时目光一横：“见了大舅哥都不知道行礼吗没规矩！”裴谌沉着一张脸行礼下去，贺兰浑又哼了一声，大步流星走进去了。崔颖正扶着侍婢在屋里慢慢走动，看见时惊喜地叫了一声：“哥，你来了！”她脸上比先前胖的不多，肚子却高高隆起，贺兰浑无端便有点紧张：“别走了，还是躺着养养吧！”“大夫说适当活动更好。”裴谌跟着进来，解释道。贺兰浑又哼了一声：“请的哪个大夫，我去问问他！”“太医署刘署令，还有皇后荐来的王产婆。”裴谌忍气答道。他说话的声音高了些，崔颖白他一眼：“你那么大声音做什么我哥担心我，问问怎么了”裴谌神色立刻软下去，轻轻嗯了一声。贺兰浑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头一宽的同时看裴谌更不顺眼了，上前扶住崔颖：“大夫说什么时候生”“说是还要四五天……”话没说完，崔颖突然痛呼一声。贺兰浑吓了一跳：“怎么了”“肚子疼，”崔颖疼得白了脸，“一抽一抽地疼。”裴谌一个箭步冲上来，半扶半抱地带她去了榻上，武夫人快步走来：“这是要发动了吗怎么提前这么久”一时间众人都慌张起来，有去请大夫的，有去找药的，还有些忙着去准备生产用的东西，贺兰浑拧着眉屏着气，见纪长清走到榻前握住崔颖的手腕：“我看看。”她的神色语调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屋里安静下来，崔颖咬着嘴唇忍着疼，随即感觉到一股温暖灵力顺着筋脉迅速流布周身，原本难忍的疼痛突然便轻了一大截，崔颖心里一暖：“谢谢你。”“无妨，”纪长清垂目看她，“我会一直陪着你。”崔颖悬着的心放下来，贺兰浑走过来，伸手搭上纪长清的肩：“道长……”大夫和产婆很快赶到，只是一夜过去，崔颖肚子越来越疼，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却还是没生，武夫人叹道：“头一胎是艰难，我生大郎那会儿足足疼了两天才生下来。”“两天”贺兰浑脱口说道，“这怎么成”“两天”崔颖疼得厉害，含泪拍了裴谌一拳，“都怪你！”“是，都怪我，都怪我，”裴谌再顾不得平日的风度礼节，蹲下来轻轻拥住她，柔着声音，“若是能替你受罪就好了，都怪我。”替她受罪贺兰浑心里一动，转脸时，正对上纪长清了然的目光，贺兰浑嘴角一扯笑了起来：“这个么，也不难。”他转向裴谌：“裴七，你说你愿意替阿崔受罪”“是，”裴谌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哽咽，连忙清了清嗓子，“怎么”“行啊，就这么定了！”贺兰浑拉过纪长清，“道长”裴谌莫名其妙，突然见两张符纸从纪长清袖子里飞出来，一张贴上他，一张贴在了崔颖身上。下一息，他低头看见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和陌生又熟悉的身体。边上那个顶着他身体的人咦了一声：“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