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哑的嗓音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里就是我之前生活过的地方,我的床,我的桌子,我的椅子。”
他走过去,轻车熟路的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绿色封皮的作业本。
时间太久,书页已经泛黄了。
略带稚气的字迹,一笔一划,工整的排列在方格里。
甚至可以想到,当初那个小男孩,写的有多认真。
“我以前,就是在这里被他打断了两根肋骨,那个时候好像也没多大。”
“那个女人护着我,让他别打了,说我是他的儿子。”
“他说我不是,我只是他花钱买来的一个野种。以后他没钱喝酒了,会再把我卖掉,哪怕是剁掉我的手脚,扔到街上靠卖惨乞讨,也要把他花的钱给赚回来。”
“他说他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他语气平缓,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何愈第一次听到他讲从前的事,五脏六腑都像是揪在一起。
她的手在抖,嘴唇也在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疼吗?”
他摇头,笑了一下:“还好,我习惯了。”
“可能是受幼年经历的影响,我的性格有些偏执,过度的缺乏安全感,会患得患失。不过我能改,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都能改。”
何愈心里涩涩的,眼眶一霎全红了。
温热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来。
徐清让垂首,温柔的用指腹替她拭去:“而且,还有一件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他说,“因为那些经历,我的心理有些缺陷,很多时候,你见到的可能不是我。”
“在医学上,这种缺陷叫做多重人格,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因为这个病已经有太多人讨厌我了,如果连你也……”
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怀中突然多出的温软,腰身也被箍住。
抱着他的手,逐渐收紧。
何愈一直都希望他能对自己坦诚,和自己说实话,却没想过,自己到底有没有勇气去承受这个真相。
莫名的心慌,从她第一次意识到,有一天,她可能会永远的失去他开始。
他是一个病人。
那是病。
不是什么带着魔幻色彩的现象。
他可能,会像爷爷离开她那样,也永永远远的离开她。
“徐清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知道的。”
他回抱住她,这些天的不安都放下了,因为她的一句话。
“你的眼睛一直在告诉我,所以我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