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自己找面子:“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你觉得我记性不好,总是昨天你跟我说什么,明天我就忘了。总是前一刻你和我做过什么,后一刻我就不当回事了……你觉得我记性不好,问了我我也记不住,所以你干脆不问了。”
言尚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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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从外照入。
天已经黑了,然而屋中没有点灯火。黑漆漆中,现在显然也没人有心情去点灯烛。
言尚挨着床,看向那靠在榻上的公主。她垂着肩、低着眼坐在那里,手指藏在袖中,一点儿痕迹不露。+≈x6770;≈x7c73;≈x54d2;c0
他盯着她许久,他几次忍不住想起身走过去抱一抱她。言尚却强自忍下来,别过目,告诉自己不可以。
她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她喜怒无常,撒娇时像少女一样可爱,发怒时口不择言戾气伤人。她和他之间距离太远了,他明明知道她没有心,明明知道她想走哪条路,他不能放任她……
言尚便不走过去,只是温和道:“殿下不要这么说。殿下并不是记性差,我听闻殿下昔日才乐双绝,能才乐双绝的人,怎可能记性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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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殿下之前的生活太苦了。殿下不愿意想起来,刻意地让自己遗忘。殿下心里不断让自己忘记,所以才总是记不清很多事。那些不好的事,又不会影响殿下的生活。殿下不想去记,今日记得明日忘记,又有什么错?
“那些都是无妨的。殿下且放心,从我答应做殿下家臣那一日起,乌蛮之事,本就是我要给殿下的投名状,让
殿下看到我的能力。这些本就是你的幕僚、家臣们该帮你想主意的事,殿下完全不用去在意。”
暮晚摇蓦地抬眼向他看来。
濛濛月色,屋舍暗黑,只有二人静坐两边,中间距离远,隔得堪比银河。
而言尚对上暮晚摇抬起来的眼睛,他看到她眼中波光粼粼,月影流波。
言尚说:“殿下,不要哭。”
暮晚摇当即反唇相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自你认识我,你何
时见我哭过?你眼睛瞎了么?”
她的话还是如尖刀般,不留情面。
而言尚则是一如既往地平和,没有被她的戾气伤中。
他仍温柔地看着她,缓声:“那么,殿下,不要伤心。”
暮晚摇一怔。
他说:“不要那么伤心。没什么的。”
暮晚摇眼眶忽的红了。
她说着自己不会哭,不会落泪。自她受尽委屈、受尽屈辱,她就告诉自己再不会掉一滴眼泪。然而今晚,他只是说这么几句话,她就真的忍不住红了眼……暮晚摇咬着牙,强忍着泪水,只是盯着他看。
她看了他很久。
忽然说:“你是不是在用乌蛮的事,收买我的心,让我依赖你?”
言尚一愣。
然后脸色微冷,下巴绷住。
饶是他向来和气,此时也不禁觉得可笑。
言尚说:“殿下以为我是铁石心肠,我做所有事,除了利用和利益,就没有其它缘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