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镜渊侧过身,眼见张意之一根手指头指在自己身上,面上丝毫嘲讽或是其他情绪也无,相反她极其自然地请示圣上,口中不忘补充道:“裴大人能为张家证明。”
裴镜渊惊讶。
就在整个大殿沉默的这三秒中,张萧寒高声妄图救场:
“当然不止有裴大人,便是……”便是很多人也都能够为张家做证明的。
“禀明陛下。”裴镜渊的声音如沐春风,他带着淡淡的笑意,“张大人所言非虚。”
张萧寒的话塞在了牙缝里。
赵骅挑高了眉头,错愕不解。
张意之不疑有他,坚决说道:“裴大人向来公正,既然如此配合,便只能证明确有其实。”
圣上从高坐上往下斜睨了一眼。
裴镜渊出列,抱着手,听了这句“向来公正”的话,嘴角的笑以更加深厚却不加以言论。
于是沈江鉴垂下眼帘挡住了眼里的笑意,只又问徐峥:“你都听到了,还有什么话能说吗?”
徐峥完全没想到张家会叫裴镜渊做证人,且裴镜渊就像是吃错了药一样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当即没什么话再说,他以退为进跪倒在地来来回回口中只有一句:“是臣教子无方。”
“可惜这次,徐老先生不能来救你,也说一句教子无方了。”张萧寒落井下石乘胜追击。
“可难道不正是因为徐老先生体弱,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才更应该恪守道义将张家的女儿嫁到徐家吗?”有另外一个人,很显然是徐家那一派别的人着急出来诉说此事。
“这恪守的是哪门子道义,既然这位大人如此仁心宅厚舍己为人,不若就选一个你家的女儿嫁过去吧。”张意之适时开口。
“张大人此言差矣,徐老先生现在已经是强弓之末了,想必硬撑也撑不了几天,你们家到了这个时候又要后悔了,还要塞别人家的女儿进去敷衍,说不定徐老先生一口气……”
“赵大人慎言。”徐峥气得脸都绿了。
张意之也回头看向自己身边那个抱着胸仰着头玩世不恭满口胡说的人。
张意之不认识他,但是基本断别这应该跟裴镜渊是一伙的。
“赵大人如此孝子,等到徐老先生临别的时候可千万要去哭上一哭啊。”后排不知道是哪位臣子也前来应战。
“真是荒唐,徐老先生乃是陛下的老师,岂容的你们这些人胡乱诽谤!”这句话说的中气十足,听起来像是一位将军。
“陛下还没有发话,胡将军未免太着急了点。”戏言非常而夹枪带棒。
……
张意之今天可算是长了见识。
她在叽叽喳喳混乱的吵闹声中诧异回望,却见有些人吵得面红耳赤而衣冠不整,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譬如脚屐、譬如玉冠、譬如笏板,作势就要朝着对面怼过去。
士人如此,张意之叹为观止。
而陛下,张意之抬头,眼见那位九五至尊百无聊赖,缓缓伸了一个懒腰。
眼前,张意之抬头,裴镜渊长身玉立手里拿着笏板,腰背挺直,面带浅笑而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