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纠结于在名字中透露身份呢?不如舍去‘竹’这个字,取同音的‘追逐’的‘逐’,如何?”
少女看着一边正着衣冠一边向他们走来的云初,她的内心告诉她,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鸣珂附和道:“逐雨?确实不错,还有一番自由自在畅快翱翔之意呢。”
少女微微颔首,算是赞同他的说法。
鸣珂可算从取名的难题中解脱了,他喜跃抃舞,不停地重复着逐雨的名字:“逐雨,逐雨,逐雨!,我以后叫你阿雨好不好?你也不必拘束,唤我鸣珂哥哥就行”
逐雨垂下眼帘,鸣珂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又道:“不对,你现在好像还没学会说话,不急,不急,以后慢慢学,时间还长着呢!你出世尚早,对这世间事都懵懵懂懂,不如与我们一起,跟随师尊修炼法术,你在岛上长大,本就与羽幽岛有缘,只要心存善念诚心向学,师尊自然欢喜,将你收在门下。
说着说着,他又泄了气:”唉,只怕这桩事会祸及你,师尊发怒之时,我自身难保,但愿他不会迁怒于你。“
他这人一旦沉寂下来,就又要迅速调动气氛,只见他突然抬起头,眼睛亮亮地凑到逐雨耳边道:“阿雨,你可知晓,我师兄此人,高大威猛凶神恶煞的模样,然而却是只兔子精啊!小兔子可是那般温顺可爱的生灵,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为他这副模样。”
逐雨有些无奈,眼前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不正经,还喜怒无常的呢?跟着他们,她的未来还有希望吗?不过她好像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鸣珂一边说着云初的坏话一边向云初瞥了一眼,不过,这些小动作全被云初尽收眼底,他用沾着泥土的大手猛地拍在鸣珂唇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闭嘴吧你!”
鸣珂揭开他的手,擦去嘴角的泥渍:“呸呸呸……师兄你太过分了!”
云初不屑一顾,只是说道:“一切都处理妥当了,我们回去吧,逐雨如今尚是不谙世事懵懵懂懂,不该留在这尘世,就与我们一同回羽幽岛吧!虽然未必能成为师尊的弟子,但羽幽岛亦是你生养之地,我们绝不会让你无家可归的。”
说完,他将手伸至逐雨面前,欲将她拉起,逐雨却一拍膝盖自己站了起来,让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逐雨一时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行动,许是在云初眼中看到了不同于鸣珂的另一种意味,就像方才执意要对她出手的道士一样,只不过掩上了一层柔光。
鸣珂见状,轻轻拍了一下云初的手掌,眼神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在说:“你也有今天!”
三人走出已经快塌完的小院,云初跃上月魄,看着下面的两人道:“鸣珂,没想到你的御行术大有长进了啊!都能带着一个身形和你差不多的人了。”
这一问就让鸣珂的心怦然一跳,连带着停在空中等待他飞身而上的扶光也晃动了起来。
云初察觉到鸣珂的神情有些异样,不禁开始思索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他自然知晓鸣珂如今的御行术是何水平,逐雨看起来虽是未经修炼的白纸一张,但以她周身的真气推测,她会飞天遁地也不算奇怪,若是真如鸣珂所说他们是今夜才相识,他又何至于替逐雨遮遮掩掩?甚至露出这般慌乱的表情,难道……
云初心中正思忖着,一股青烟却突然萦绕在逐雨周身,就在他与鸣珂眼皮子底下,逐雨消失了。
青烟飘至鸣珂的面前,见他毫无反应,便缠绕在他的手臂上,顺着他深棕色的衣袍上的浅浅云纹步步攀升,最终化作一片翠绿的竹叶缓缓落在他肩头。
鸣珂好奇地捧起那片竹叶,轻轻捏了一下,叶片瞬间从他的指尖逸散而去,飘向高空中的扶光。
云初施法,将化作竹叶的逐雨引至掌中,对望鸣珂,见其目瞪口呆,便催促道:“为何还不上剑?”
逐雨在云初手中不甚安分,一直试图从他指缝间溜走。
待鸣珂踏上剑,云初随手轻插叶片于其发间,静静端详了片刻,发出一声爆笑,旋即纵身驾刀而去。
鸣珂愕然,将竹叶从头上摘下,塞入袖中,轻声念叨着:“在这里你会舒服些,免得等下被风吹走了。”说罢,随即催动扶光,追随云初而去。
一白一褐,两道身影穿梭于云间,金乌藏匿云后,为云儿描上一抹金边,也为二人披上一层光华。
当他们落至祈春殿外时,殿外修炼的法坛之上已聚集了不少弟子,有眼尖的瞧见了他们,迎了上去:“大师兄!九师兄?你们何故这时才从外归来?”
云初微笑回应:“说来话长。”转身揉起鸣珂的发顶,“师尊已在殿中等候,我不便进入,你要好好向师尊请罪,多说些好话,别惹得师尊不悦。”
鸣珂摆摆手:“请罪这事儿,我的经验更为丰富,你不必担心了。”
云初的手掌化作拳,敲得鸣珂头脑发昏,他看着鸣珂抱头求饶,又掐了他的耳朵:“你还真是自豪啊?那我不管你了,走了!”
说完,云初转身迎向其他弟子,一同登上法坛,众弟子三三两两向他行礼,而他的目光直至鸣珂踏进祈春殿时才稍稍收回。
鸣珂调整了呼吸,勾了袖子搓了搓眼睛,挪着步子进了正殿,羽君正靠在椅背上,仰着头呼呼大睡。
鸣珂见自己都近前了师尊还未有反应,又准备蹑手蹑脚地撤出去,却不想在他转身之际一声含含糊糊的“站住”钻进他耳中。
他心虚地回头,羽君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酣睡着,甚至还发出了如雷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