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指望不上了,老太太也按捺下来,她知道来日方长,夏氏正鲜嫩着,谁新婚的时候不是蜜里调油,看来她也不能太急了。
这老太太也算得上是能屈能伸了,虽然没有道歉,当然以她的身份也不可能道歉,但是让茉莉赏赐了不少补药下来,似乎在说这一页揭过不提,老太太眼神甚至没有一点变动,还是和往常一样,做个高高在上,却不问世事的老祖母。
芸娘看着一盒紫参,心中并不敢掉以轻心。
旁的人经过老太太一切如常,认为老太太同以前没什么两样了,甚至胡嬷嬷还道:“三奶奶不如做些针线活孝敬老太太,虽说她老人家是罚跪过您,可到底她是长辈,又是府上的老封君,您就是做低伏小又如何呢?”
这是寻常人的想法,新媳妇受气是很正常的,连胡嬷嬷这样的后宅高手都认为老太太只是为了子嗣一时发难罢了。
芸娘却总觉得事儿没这么简单,好像是自从白蕙兰来了,老太太才改对她的态度,她越发觉得要留意老太太和白蕙兰那边,只老太太那里油泼不进,她老人家惯用的人一般都是积年老仆,难得收买。
好在白蕙兰虽然受老太太喜欢,但是到底是客居,派出来伺候的丫头都是新人,芸娘也有了用武之地。
再者府里又有了一件大事,三姑娘穆芝要选秀了,阖府上下都为其选秀开始忙碌,人迹混乱之际,更加为芸娘提供了便利。
但芸娘也没瞒着穆莳,把人安排妥当了,才告知穆莳。
夫妻二人经过老太太的事之后,感情比之前还亲近几分,芸娘彻底露出了自己锋芒的一面,穆莳再也不会只把她当成个稍微有点见识的女子,反而欣赏她几分。
若是她那日不这么强硬,只淡淡说自己的委屈,也许他也不会那么激烈,安抚一下倒也罢了。
就是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老太太只是因为子嗣问题发作,她却还是觉得和白蕙兰有关,可见这人洞察事物之强,都说女人胸大无脑,可穆莳却觉得她却聪明极了。
所以听芸娘安排,他没有任何异议,反而还主动提议:“姨娘曾经救过一个叫豆儿的小丫头,如今在老太太那里做茶房丫头,你可以接触一二。”
芸娘听闻他这样,知晓他开始真正的接纳她,对她不像再是以前那种猫儿狗儿的喜欢,心中很是高兴,大抵是因祸得福,虽然被老太太罚跪让她身体受损,在族中和妯娌们面前丢了面子,但是穆莳对她开始交心了,这比什么都强。
二人正说着话,穆莳见芸娘手边放着一盒合浦珍珠,便问:“这些珠子你全部拿出去做甚?还有紫檀木盒装,难不成是要送人不成?”
提起这个,芸娘便笑:“你成日里忙,倒是忘记咱们府上的三小姐要选秀的事情,侯夫人三令五申说如今府上此事最为重要,我们做嫂子的怎么能不表示一二呢?”
穆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是真忘记了,前些日子老太太的事儿闹的家中不宁,我手上的事儿也积压了不少。”
“知道你事儿多,内宅的事儿我处理便好。”
原本以为她们夫妻跟老太太对着干了一次,府中无人敢同他们往来,会冷落他们,芸娘甚至都做好被孤立的准备了,没曾想他们这一战,虽然未曾传出去,但有人觉着他们背后都有依仗,说人让老太太都败下阵来,连姚氏都客气了几分。
芸娘这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欺软怕硬,畏强凌弱。
这几个字把人性形容的十分透彻。
中午伺候穆莳用膳后,他径直去了书房,芸娘便让丫头们拿着一盒珍珠并几尺上好的料子还有一幅头面去往芙蓉苑。
苏姨娘因为长女嫁给了侯夫人的娘家侄儿十分满意,对小女儿的婚事只希望平安顺遂,最好是寻一个知根知底的,知道冷热的就成,没曾想还有选秀的福气。
尤其是六皇子妃穆芙去宫里打探过消息,说这次选秀多半是为皇子宗室们选妻,皇帝年纪大了,不会选身份高贵的女子,苏姨娘更是觉得女儿有做王妃的命,即便不如穆芙,日后也飞黄腾达。
俩个女儿前途大好,对儿子前途更有裨益,也因为如此,苏姨娘对穆芝所在芙蓉苑越发上心起来。
芸娘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姨娘身边的人端着一小盅不知道什么的,每一步都很小心,好像生怕摔了一样。
穆芝倒是还和以往一样娴静如水,外边忙成一团了,她都岿然不动。
见芸娘过来,连忙请她坐下。
“让三嫂见笑了,这里乱糟糟的。”
芸娘倒是很能体谅,“你既要学规矩,又要准备进宫,事情繁多,我还怕我扰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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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芝摇头:“三嫂这是说哪里的话,你能看我,我的心底总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