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唇,还未来得及解释,立在殿门内的少年却已经转过身让开道路。
“进来吧。”
他独自转过身,往殿内行去,语声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
棠音微愣了一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李容徽行出数步,见身后的小姑娘仍旧立在原地,便也停下步子,寒声开口:“还是说,你今日来长亭宫,就是为了说方才那些?”
棠音仍是有些怕他,长睫轻颤了一颤,迟疑一下,还是放轻了嗓音吩咐一旁满脸担忧地跟上来的檀香道:“你替我去玉璋宫给昭华递给话,便说我晚点再过去。”
说罢,她便也下定了决心一般,双手拿着棋盘,快步跟着李容徽往殿内行去。
她想,不过是打几把双陆罢了。赢一把便走,甚至都花不了一盏茶的时辰。
她便这般怀揣着速战速决的心思,与他一同行至了殿内。
随着槅扇轻轻合拢,天光一寸寸自长亭宫门前的荒草上移过,几度更迭了颜色。
待槅扇再度开启的,殿外已经是漫天红霞。
棠音手里仍旧是抱着那双陆的棋盘,有些失魂落魄地独自走出殿来。
等得心焦的檀香见状,忙紧步迎上来,小声道:“小姐,您怎么才出来?这都快宵禁了——”她的话说到一半,见自家姑娘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遂慌乱道:“小姐,是不是他欺负您了?”
棠音长睫微颤了一颤,似有些欲言又止,好半晌,才轻声开口道:“檀香,我的双陆,是打得很差吗——”
“不曾啊?”檀香不知她为何如此问起,只下意识地道:“您与昭华公主打双陆的时候,总是赢多输少,想来是不差的。”
她这般开口,棠音这才勉强点了点头,缓缓往殿外走。
她与李容徽打了一整日的双陆,连午膳都只随意用了一些糕点。
结果,还是输了一整日。
一把也没赢。
大抵是今日里运气不佳,等明日,想来不会如此。
棠音这般想着,脚步便也轻快了几分,只匆匆上了车辇,又对檀香轻声吩咐道:“明日天光初透,便记得唤我起身。我们还带上棋盘来长亭宫。”
终归得赢上一把的,不然传出去,昭华能一连笑她大半载。
檀香迟疑一下,有些为难:“小姐,这几日梅花开得正好,太子殿下上回约了您赏花,正巧就定在明日里——”
“那便说我有事,给推了吧。”
棠音一门心思只在那输了一整日的双陆上,倒也没曾多想,只随口了一声,便放下了锦帘。
随着锦帘落下,银鞭轻轻一响,马车绝尘而去。
而长亭宫里,李容徽正把玩着她忘记带走的两枚白玉骰子,听得车辇声碌碌而过,指尖便缓缓一松。
两枚白玉骰子落在几面上,咕嘟嘟地滚了一阵,力道渐衰,刚要停下,少年修长冷白的指尖于几面上无声一碰,两枚骰子便缓缓又滚过数面。
停下的时候,正好是一对双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