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华接过来,一眼就瞥到了信封上的“安城”两个字,知道这怕是徐庆元妈妈寄来的,心里顿时有点不好的预感,和小邢道了谢,也准备回家去。
不想,程斌喊住她道:“小华,刚才郑楠是看到了我,才跑得那么快吧?”话音里还有些苦涩。
许小华摇头道:“这我不清楚,楠姐说她急着回家,就先走了。”
程斌有些丧气地道:“看来,我真是一点戏都没有了,我这都追了大半年了,郑同志看到我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先前我俩见面还能聊上一两句呢!”
许小华惦记着信,也没心思和他多聊,只道:“
不然,你多看看别处的风景?这事也是讲缘分的,强求不得。”
程斌叹道:“行吧,我试试。”
许小华点点头,就先走了。一到家,就把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小华,冒昧打扰你,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来信,希望不会引起你的反感。”
看到这一句,许小华心里微微有些讶异,卢姨这次怎么会这么客气?
在往下看,“小华,前次的事,我向你表示歉意,我确实有些心思。但是这次,单纯只是作为庆元的母亲给你来信。
我和庆元爸爸的离婚手续,已经办了下来,或许不久以后,我就要再婚了。这件事,是我自己自私,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心里也会有些矛盾,觉得对不住庆元和他爸爸。但是庆元爸爸出事,我受到的影响最大,单位里隔三差五地找我谈话,要我表态划清界限,正常的工作,也因为庆元爸爸的缘故,而受到很多质疑和为难。
我不是一个能抗压的女人,每次家里来人问我情况的时候,我心里都有些紧张和恐慌,生怕他们又看到了什么材料,给我也戴了帽子。
你们都觉得,佑川在边疆,怕是承受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但是我有时候觉得,佑川那边已然是石头落地了,而我呢,却时刻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横祸飞来。
这些,我都没有和庆元提过。如今,和你略提两句,也不是想为自己辩解,只是陈述我做这个选择的原因。我最觉得对不起的是庆元,他小时候,因为我们照顾不周,被人贩子掳了去,隔了一个多月回来,是躺在家门口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其间遭遇了什么,这么些年,我都没有勇气去问。
我对这个儿子的期待很大,可能是他从小就展现了极为聪慧的一面,所以一开始,家里为你俩定下婚约,我是不满意的。
不满意的原因,现在想来,也是有些可笑,因为你读书少。但是如今看来,他或许并不在乎未来伴侣的履历,而更在乎她的品性。我想,或许佑川这个时候也有些许后悔。
作为母亲,我希望庆元以后的人生能够平顺、幸福,也希望你们俩能携手共进,比我和佑川做得好些,我不是一个好的榜样。
贸然给你写信,是有些突兀的,拉拉杂杂地说了许多,我也说不清我的重点在哪里,或许在这样一个沉寂的晚上,回想今天拿到的离婚证,纷杂的思绪,迫使我写下了这封信。最后,烦请你转告庆元一声,我和他爸离婚了。”
落款是“卢源”。
许小华把信看完,久久没有回神,对这封信感到意外,对卢源的坦诚也感到意外。
她知道,卢源没有勇气亲口告诉儿子,她不仅离婚了,不久以后还要再婚。但是庆元哥,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卢源或许觉得,应该知会儿子一声。
这时候,忽听奶奶在外面喊她出来吃饭,许小华忙应了一声,就把信收好,放到了抽屉里。
她一出房间,沈凤仪就发现她脸色不对,温声问道:“小华,怎么了?是单位里遇到什么事儿了吗?”今儿孙女一回来,就有些神不守舍的,打了声招呼就进了房间去,沈凤仪心里已然嘀咕了好一会儿。
就见孙女摇头道:“奶奶,不是,我今天又收到了卢姨的一封信,说是和徐伯伯的离婚手续已经办下来了,不久……不久以后,或许会再婚,她可能自己没有勇气说,让我转告庆元哥,我就是觉得有些唏嘘。”
沈凤仪叹道:“这种事也是常见的,作为佑川的家属,卢源承受的压力怕是也不小。但是她要是就这么仓促地再婚,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能理解卢源离婚,却无法理解卢源这么快就要再婚。
离婚尚可以说是形势所迫,是一个人在危险的情况下,选择自保的一种行为,但是再婚,却已然是忘记了前头这个人,完全接纳一个新人了。
不说庆元,就是她这个外人,都有些想不明白,卢源是怎么想的?
小华问道:“奶奶,这事我要不要和庆元哥说啊?”
沈凤仪愣了一下道:“说吧,庆元怕是也有心理准备了,这事也瞒不了多久。”
“哎,好!”许小华觉得,她再怎么转述,可能话语上都有些偏颇,等周末庆元哥过来的时候,把这封信拿出来给他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