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您是一个恪守自己所认为的准则的人,并且绝对不会改变自己所认为正确的想法,因此巴黎的人称呼您为不可腐蚀者,但现在看来,我认为您也不是一个那么直接的不可腐蚀者。”
赵长安这么一说,罗伯斯庇尔也露出了非常轻松的笑容。
“过去我是一位律师,我必须要坚信自己的准则,这样我才能够为我的辩护人提供辩护服务,对于一个人来说,正义与邪恶之间的界限是可以理得清的,谁是对的谁是错的,作为一个律师,我能够看得出来。
但是当这个对象变为整个国家的时候,对与错的界限忽然就变得模糊了,现在我不再是某个人的辩护律师了,我已经成为法兰西共和国的辩护律师了,我要为这个国家考虑,而不是为具体的某个人考虑。
所以在这个时候,对与错在我这里可能并不能成为决定一件事情的根本缘由,我不能为了我个人的某些习惯而破坏了整个法兰西共和国的利益,那等于渎职,是我不能接受的。”
对于罗伯斯庇尔的这段话,赵长安非常的认同,他情不自禁地为罗伯斯庇尔鼓掌。
“总统先生,我没有想到您刚刚成为总统,就有了这么高的觉悟。”
罗伯斯庇尔露出一丝苦笑。
“这不是我刚刚才有的,其实我也思考了好几年,只不过原先我不需要为那么多的人承担责任,而现在成为了共和国的总统,我必须要为整个法兰西共和国做考虑。
我不再是我自己,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恪守我作为罗伯斯庇尔时的准则,什么时候等我解除了这个职位,不再是总统的时候,我就可以回归我作为罗伯斯庇尔这个人时候的准则了。”
赵长安越发的欣赏罗伯斯庇尔了。
“既然如此,可能很多事情您原先不会做,可未来却会做了。”
();() 罗伯斯庇尔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不一定,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做,我虽然已经从政并且成为了这个国家的总统,但是如同过去的国王和贵族所做的那些事情我绝不会做,而且我绝对忠诚于我的国家,违背国家利益的事情,我也绝不会做。”
“非常好,您能有这种想法,我认为法兰西共和国一定会在未来获得重大的利益的,那么,总统先生,或许我们可以谈论一下您所希望的事情了。”
看着赵长安脸上所流露出来的笑容,罗伯斯庇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赵先生,您这么说,难道是?”
赵长安点了点头。
“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没错,我此来不单单是为了和法兰西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虽然受限于中华联邦与英格兰人之间签订的同盟协议,我们不能过于明显地支持法兰西共和国。
但是同为共和国,同为帝制的反对者和埋葬者,大总统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法兰西共和国遭到颠覆,所以大总统秘密命令我竭尽所能帮助法兰西共和国对抗外敌。
我们不能在明面上订立任何与军事相关的协议,但那只是名义上,私底下,我们完全可以进行更多方面的合作,只要不被发现,或者被发现了死不承认,别人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呢?”
罗伯斯庇尔愣了愣,然后大喜过望。
“赵大总统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那是当然,大总统说了,国家的利益固然重要,但是如果能够帮助一个共和国站稳脚跟,并且证明这个共和国比王国和帝国更加优秀,哪怕为此稍稍损害一点自身的利益也不是不可以。
大总统不单单是一个中国人,也是一个共和主义者,他最大的愿望不单单是看着中华联邦走向巅峰,也是希望看到共和之花绽放在整个世界上,他希望推翻全世界所有的专制者,给全世界带去自由。”
罗伯斯庇尔听了赵长安的话,顿时十分的感慨。
“赵大总统真的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人,没有他,中国或许现在依然是一个帝国,法兰西的共和制度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成真,甚至于就算成真了,能不能扛得过那么多欧洲君主的联合绞杀也不一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赵大总统说的那些话,我忽然感觉法兰西能够扛过这一次的劫难了,那么多的敌人或许都不能真正的摧毁法兰西的共和制度,法兰西共和国一定可以坚持住。”
赵长安笑了笑,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的,法兰西共和国一定可以扛得过去,因为欧洲的君主们都是纸老虎,他们之所以那么着急着想要攻打法兰西,正是因为他们害怕了。
他们害怕,就意味着共和制度真的是他们的弱点,我们不单单可以在军事上与他们对抗,我们更应该做的是在他们的国家内部与他们国家内部的共和主义者联合起来,里外夹击,将这些野蛮的、专制的、残酷的、贪婪的独裁者全部推翻!”
有了赵长安在私下里的许诺之后,罗伯斯庇尔显然更加有信心了。
新生的法兰西共和国所要面临的是大半个欧洲的围剿,情况非常紧急,就在罗伯斯庇尔正式出任总统职位之后的第七天,英国和西班牙包括尼德兰也同步向法国宣战。
他们表示他们要为法王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后复仇,要让法国的这些叛乱分子付出血的代价,要让这个所谓的法兰西共和国彻底的被埋葬。
他们要让全欧洲的人都知道,背叛自己的国王是一件多么致命的事情。
随着这三个国家的加入,第一次反法同盟正式成立。
欧洲的君主们联合了起来,决定用尽一切手段将这个新生的共和国政府颠覆掉,将共和之花折断、揉碎,使之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