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后悔的,就是高三时没能跟盛明稚好好道别。
那时候,江别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直不愿意告诉盛明稚真相。
他只知道他身体忽然间变得有些不好。
填写志愿的那个晚上,江别已经收拾好了出国的行李。
别墅空荡荡的,行李箱在客厅中,十分刺目。
上一秒,盛明稚还在打他的电话,兴致冲冲的问他准备填写云京大学的什么专业。
江别站在落地窗前,语气轻松:“你填了什么专业?”
“金融。”
江别道:“那我跟你填一样。”
“别勉强自己。掂量一下你有几斤几两,那破成绩你考得上吗?”
“不是有你给我补课吗。”
“我是给你补课,不是对你进行大脑改造。”盛明稚俨然对他的成绩很不自信,劝他:“你填个什么冷门点的专业吧,好进一点。等进来了之后考研换专业,反正研究生肯定也在京大读的……”
电话那头,盛明稚难得话多。
他很想欺骗自己,盛明稚把自己都规划到了他的未来中,自己是不是,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但很可惜,他这套说辞绝对跟沈苓讲过一模一样的。
他了解盛明稚,典型的外冷内热,陌生人会觉得他脾气又差又难搞,可当他的朋友时,他又极其护短。
说到补课,江别又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
高二分班那年,江别和沈苓的成绩已经拉垮到基本没可能跟盛明稚一个班了。
盛明稚怒其不争,决定亲自给他俩补课,从一开始给两人补课,到最后只给江别补课。
——沈苓受不了这个学习氛围,补课到一半就找了个借口跑路了。
每做错一道题,江别就把错题抄在便签上,叠成纸飞机。
不知不觉,玻璃罐子里已经有六十多架纸飞机。
江别的成绩还是毫无起色,这和他补课时心思不正,全看老师的脸去了有很大关系。
分班考结束之后,正好是江妈妈的忌日,江别订了回香港的机票,即日启程。
那天是盛明稚参加竞赛的日子,怕盛明稚分心,江别就没告诉他。
结果盛明稚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他因为成绩太差,被他爸遣送回港了,上午的竞赛结束之后,盛明稚就打车到了机场。
他那架势绝谈不上深情,百分百就是单纯来找江别算账的。
盛明稚讨厌背叛,也讨厌不告而别。
江别记得那天,他在机场看到盛明稚的时候,简直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盛明稚就站在检票口外面,气得眼眶通红的盯着他,那一刻,江别觉得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临也无所谓了。
小少爷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抓着他的领子就一通揍。
揍完了才气势汹汹地问他:“又不是没书读,考不上实验班可以读其他班,为什么要回香港?”
江别听得一头雾水。
在颠三倒四的辱骂中,他总算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盛明稚以为他要回香港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