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他,这里是离云京国际机场最近的滑雪场,是云京最高的山峰,从这里,可以看到每一架起飞的飞机。
他说小时候,他妈对他说,站在这座山对飞机说话,飞机上的人都能听到。
江别撒谎了,他小时候没有来过云京,香港只有高高的太平山顶,和日复一日的日落。
没有北方的雪。
也没有盛明稚。
他顿了下,呼吸时被北方的寒风割的喉咙生疼。
像是告诉盛明稚,也像是告诉自己。
“我妈说了。爱一个人之前,要先学会爱自己。”
世界安静了,只有雪落的声音。
很可惜,他妈没有学会,他也没有。
后来盛明稚愣愣地学他对着飞机喊话,然后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
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江别用了所有的力气让自己站在原地,在盛明稚冷的发抖时才脱下衣服披在他身上,带着他到了半山腰的奶茶店里。
盛明稚坐在前面,在便签上认真地写。
江别也要了一支笔,撕了一张便签。
没有任何犹豫,看到外面大雪的一瞬间,那句话就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贴墙上时,老板娘忽然提醒:“同学,你贴太里面了,没人看得到的。”
江别认真地贴好,笑嘻嘻道:“我不用他看到。”
盛明稚写好了之后凑过来:“你写了什么?”
江别面不改色:“加v看海绵宝宝微信。”
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在他肩膀上重重地锤了一下:“你神经病!”
江别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少年模样,一边躲一边叫:“家暴啦!”
下山的路上,盛明稚发起了高烧。
暮色四合,江别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下走。
云京的雪越下越大,两人都没带伞,到了山脚,头发已经被鹅毛大雪染得花白。
在等盛旭来接他们的时候,盛明稚忽然开口:“你头发好像白了一样。”
江别抖落了身上的雪,笑了声:“你不也白了。”
盛明稚不服:“白了也比你帅。”
注意到江别的视线,他开口:“你在看什么?”
“月亮。”江别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抬头看着夜空:“明天肯定是个晴朗的天气。”
他知道那不是他的月亮,但至少在这一刻,他却短暂的拥有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