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已经很热,呼啸吹乱云织的鬓发。
十几分钟后,她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风景倒退,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包围圈的,司机正在前面驾驶座上喋喋不休,眼眶很红,暗中抹过眼角。
电话好像在响,云织心脏还没稳下来,一时恍惚,没分清是自己的还是司机的。
隔了几秒,她看到司机接起来,回过头跟她激动的说话。
他说了两遍,云织才听清:“——秦总就在前面,还差一个路口到校门!您看看他发的——”
云织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手忙脚乱摸过已经响过好几轮的手机,在看秦砚北的来电记录和微信之前,她先一步看到了通知栏上最新的推送。
秦氏官方,在十五分钟前做出了正式回应。
十五分钟前……跟她面对记者几乎是同时。
云织手指还冰凉着,急忙点进去看,指尖僵到点了几次才成功,她以为会看到对于今天网传那些抹黑舆论的澄清,以及对造谣人的追责。
然而……
的确是澄清和追责,格式严整,抬头和红章都鲜亮刺目。
回应的内容,却没有一个是跟秦砚北自己身上相关的,罗列出的清晰条款,个个都写的是她。
云织眼前有点模糊,原文太长,她只能看清几行密密麻麻扎在心上的关键词。
“秦砚北先生的云织小姐。”
“她从小受尽家庭折磨,因为一对重男轻女的愚昧父母,直到上中学还遍体鳞伤。”
“从能赚钱的第一天开始,时至今天,她一直在默默负担失智哥哥的生活费和医药费,却被贪婪父母索要巨额钱款,提出拒绝,就遭到几乎致命的报复。”
“所谓的追求者为了强行确定关系,利用这对父母意图对她造成伤害,她不该反抗?”
“她在炼狱长大,长成温柔平和的姑娘,就可以在不问事实,不等真相的情况下,被不负责任地编排践踏?那她受过的伤,吃过的苦,谁来偿还。”
“敲着键盘的各位吗?”
后面是满满几行带头大肆造谣的id名称和附带的背后实名,以秦氏官方的名义,会一个一个正式起诉,谁也别想逃过去。
云织低着头,手臂挡在眼前,把手机倒扣住。
她不委屈,也没有害怕别人议论,根本不在乎外面怎么污蔑她的,只要先把对秦砚北不利的洗清,她自己不急,以后再说就行了。
但看到那些白纸黑字的这一刻,还是像从冰天雪地坠入了沸腾深海,被严丝合缝的缠绕包裹。
云织恍惚感觉车停下了,她手臂还没放下,车门就被人从外拉开,有道高大温热的身躯进来,揽着她过去,抚着她头发,把她的脸压在他肩上,轻轻拍。
再旖旎的事他也做过,再温存的安抚也有过,可这个看似很平常的瞬间,云织却控制不住搂紧他,润了湿他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墨蓝色的制服。
“秦砚北,你这不是浪费时间吗,”云织忍着倾泻的情绪,抓紧他手臂,“你应该第一时间给自己澄清,我那些事算什么!”
“我的不急,”他低低的笑了一下,震动她敏感的耳膜,“但我老婆的不能等。”
秦砚北垂眸环上她的腰,收进怀里抱住,像有意逗她笑,也像从前不曾启齿过的剖白。
“我可以是流浪野狗,但你不是。”
“你是流浪狗揣在怀里娇生惯养的。”
“我身上就算再脏,你也是月亮,要挂在我的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