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检查了一处,鸣珂正准备站起,却突然觉得脚上一紧,还有些黏腻的感觉。
他战战兢兢地侧过头,发现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抓着他的脚腕。
他被吓得几乎弹起来,在死人堆里摸来摸去就足够让他害怕了,现在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终于忍不住,叫了声。
“啊!救命!”
“怎么了!”云初听到他的叫声,迅速跑了过来,看到挂在鸣珂脚踝上的那只手就准备一脚踩下。
江澜也闻声赶来,她拦住云初,蹲下身伸出手摸上那只手的脉搏:“这是个活人,快帮我把他拉出来。”
……
逐雨走进营帐,三三两两的妇女已经在碾着药草了,她没见到小囡,便喊着:“小囡!我回来帮忙了!”
小囡从草药堆里站起来,对她招招手:“快来!我分药草分得眼都花了!”
逐雨走上前,将她从药草堆里拽出,小囡气喘吁吁地扶着她的手臂道:“突然站起来,眼前居然黑了一阵,你来的正好,帮我一起吧!”
小囡靠在逐雨身上歇了一阵,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种褐色的草药:“这种,分拣出来之后是要晒干磨碎制成金疮药的。”
她又指了指另一种叶片样子稍长的草药:“这就是昨天我们给伤兵换药时用的新鲜药草,要运去地窖里暂存,都是几个婶子清晨去山上挖回来的。”
逐雨粗粗打量了这一屋子药草:“要准备这么多药剂,你们可真是辛苦!”
小囡继续蹲下来,将眼前的几株褐色药草迅速抓在手里:“也还好,今天的阵仗不算大吧?”
逐雨蹲在她身边,将长叶药草拨到竹牑上:“你怎么知道,我还是听江澜姐说的。”
小囡一面低头干活,一面小声地对逐雨道:“其实,两边爆发大战的时候,江澜姐都不会去战场。我起先以为她是我们这边怕忙不过来,后来才知道,之前,江澜姐在战后经历了生死一刻,情况十分危急,她……”
……
“小姐!这边这人好像还有气息!”
江澜听着那边的声音,迅速起身:“你先别动他我来看看。”
她走到小侍女凝柏身边,接过那名伤兵的手腕,“凝柏,怕吗?”
凝柏对她摇摇头,甜甜一笑,轻声说:“小姐不怕我就不怕!“
确认了那人气息尚存,她们从尸堆中扒出他,一看衣着,竟是一名庚奇士兵。
江澜下意识就想拉着凝柏离开,但看那人虚弱地躺在地上的样子,她又有些不忍。
纠结了片刻,江澜还是蹲了下来,扯开他的盔甲仔细检查,血污将他皮肤的颜色完全覆盖了,完全看不清身上的伤势。
凝柏只好撕下衣裙的一角,蹲在地上为他擦拭着血迹,但,忙活了一阵,却是一道伤痕也没看见。
凝柏疑惑地看向江澜:“小姐,他身上全是血,可……根本没有伤啊?”
江澜秀眉一皱,抓着凝柏的手腕拔腿就跑,躺在地上那人猛地跳起,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扣住了她们的后颈。
江澜望向远处的军队,看着那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少年郎,缓缓抬起手对上那人的身影,她知道此后他们必将天人永隔,她想将那人的样子永远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