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营帐,但因着时南絮的到来,已是变了许多。
原本狭小的床都变成了雕栏红木的床榻,上面披着中原绣了龙凤的罗帐,隐隐绰绰的光影中可以瞧见帐后窈窕的身影。
贺楼旻面上没什么波动地移开了目光,吹灭羊油灯,褪去了长靴。
时南絮能够透过幔帐看到那高大的身影,虽然帐中灯火熹微,但仍能看出是贺楼旻。
倏地一下,帐中陷入了漆黑一片中。
榻上的时南絮瞬间攥紧了手中的锦被,身子都有些绷紧了。
扑面而来的是属于贺楼旻身上的皂角清气,顿时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于其中,时南絮察觉到右手边的床褥塌下了些许。
大概是他上榻了。
“你似乎很怕我。”耳畔传来了他低沉的嗓音,“放心,我不是嗜杀之人。”
黑暗中,时南絮能够感觉到他正在安抚自己的情绪。
贺楼旻的中原话不知是哪里学的,说得很好,有时候时南絮都差点忘记他是个胡人了。
“安心睡罢。”
常年征战的贺楼旻并不是个重欲之人,相反他拒绝了不少旁的部落献来的美人,只专注于战场军务。
而且甚至不用将身侧的时南絮揽入怀中,贺楼旻都能够知晓她身形纤弱,必然是受不住的。
时南絮微微起身,能够借着帘帐外昏暗的月辉,隐约窥见他英挺的眉眼,他已经阖上了眼,羽睫纤长浓密。
想起白日里桑罗那期待认真的神情,还有侍女的叮嘱。
而且在这异域胡人之地,若是他日这贺楼旻有了旁的女子,这偌大的草原怎么可能会容得下她一个中原来的公主。
时南絮一咬牙,闭着眼翻身直接坐了上去。
这是白日里桑罗拿来的画卷上的图样。
黑暗中,常年作战极为警惕的贺楼旻瞬间睁开了双眼。
他着实是没想到这不经意间碰一下,白甜如瓷釉的脸就会被自己粗糙指腹擦红的公主,能够这般大胆。
“你不喜我吗?”
耳畔传来少女颤颤巍巍的嗓音,轻而软的如同濡湿了羽毛滑过掌心,撩人的厉害。
见贺楼旻还是不为所动,甚至可能是佯装没听到她的话和动静,时南絮眉眼低垂,动作慢吞吞地准备下了榻却桑罗帐子里,不再打扰他休息。
然而就在时南絮的足尖即将碰到鞋履时,一只宽厚的大掌反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抓了回去,覆于他身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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