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姜清宴是被鸡鸣叫醒的,天刚蒙蒙亮,像是四面八方的人家都养了鸡,叫声此起彼伏。
她很久没有醒得这么早过,皱着脸搂着毯子缩进了床的最里面,迷迷糊糊地用枕头捂住压着的那只耳朵。
意识混沌间,她听见一声轻得只有气息的笑音,紧跟着她那仍旧被鸡鸣声攻击的耳朵好像被一只手包拢住,霎时间静了下来。
等姜清宴再次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外面隐约传来带着口音的吆喝声,还有三轮车行驶时那种独特的吱呀声。
这些都在提醒着她,这里不是司镜的家,她跟司镜昨晚留宿在了县城里,她们同床共枕了。
司镜……
姜清宴惺忪地翻身去看身边,没有人,屋子里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她不记得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司镜跟周屿说完话,打开门进来的一瞬间,她及时地装作仍旧睡着,然后司镜上床熄灯,再就是司镜平稳的呼吸声。
临州市里应该出了事情,她不知道司镜有没有怀疑她,甚至连司镜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姜清宴盯着司镜的位置几秒钟,干脆抛开这些晨起的胡思乱想,起身下床。
打理好后开门,这家的货主兴奋的声音一下子响彻整个院子:“姜小姐醒啦!早餐马上就好!”说完就转头扎进了厨房里。
他那等了很久的模样惹姜清宴莞尔,还未等她笑意落下,一道温和含笑的声音响起:“睡得好么?”
姜清宴转眸看去,司镜站在阳光下,白色缎面衬衫松了两颗扣子,上身线条瘦削又凹凸有致,在轻薄的缎面下隐隐可见,再搭配浅色牛仔裤,衬得她愈加高挑的高跟鞋,平时那份不羁和英气在今天被优雅知性占据。
“很好,你呢?”姜清宴牵起唇,在心里坦诚司镜的美。
韩悠宁对这样一个人情根深种,她并不觉得奇怪。
司镜走过来,把她牵回屋子里避开阳光,俯在她耳边话音裹着笑意:“我也睡得很好。本来以为半夜才能睡得着,没想到看着你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你是在说我催眠么?”姜清宴转过身,神色不满地双手捧住她的脸微微摇晃。
司镜眉眼间显出一抹柔色,徐徐低语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让人很快入睡的基础就是安心。我的意思就是,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在这个陌生环境里睡得很好。”
这些感受,跟姜清宴昨晚的感受不谋而合,她昨晚在朦胧间就对这个感受十分意外。
对她来说,司镜是个捉摸不透到令她觉得危险的人,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县城里,在那张床上,她竟然因为身边有司镜而安心地很快入睡。
也许是司镜已经危险到了让人能感到安心的地步,物极必反,司镜就是危极生安。
姜清宴默想着这莫名其妙的结论,面上摆出羞赧得不敢跟司镜对视的模样,手却来不及收回,被司镜挪到了脖子上,变成了姜清宴双手环住司镜的脖子。
空气一下子变得暧昧。
司镜低眉,声音低低的:“清宴,我想抱抱你。”
姜清宴不答话,只轻咬着唇贴近她的怀里,双手的拇指在她后颈若有似无地摩挲,清楚地听到她的呼吸低沉下来。
司镜顺势搂住姜清宴的身子,呼出一声满足的气息,在她耳边喑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昨晚就想这么做了,”姜清宴把脸埋在司镜的脖颈处,清透的嗓音含着只对恋人展现的温柔与脆弱,“谢谢你愿意给我时间,让我消化对悠宁的感情。我知道现阶段不是我们可以谈情说爱的时候,但昨晚在这个陌生环境里,我居然想让你抱着我睡……”
她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蛊惑人心的话,司镜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可以用语气来完美地呈现出这份虚假的情愫。
司镜会喜欢听,也会喜欢她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