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陈太医用此琴抚曲,奏了一曲《破阵乐》,官家得以好眠。次日醒来,官家便以‘三寸君子’雅号相赠陈太医。陈太医亲手将字刻于琴上,说要传给子孙。为免受损,又重做琴皮,包裹在内……”
顿了顿,周济浊目一厉。
“张大人若是不信老夫,可去官家跟前证实……兴许官家还能想起宋夏之战的烽火三年里,听过数次的《破阵乐》,想起医心胜于医人的儒雅君子陈储圣。”
三寸指琴弦,又是中医术语,指上中下三丹田。医心胜于医人,儒雅君子,皆是当年赵官家对陈储圣的称赞。
许是感慨陈储圣悲惨的际遇,周济红着眼,声音沙哑地念出了陈储圣留下的那一段文字。
“……我所杀之人,皆是该死之人……莫说婴孩无辜,亡魂可怜……世间菩提众生,谁不可怜?”
公堂上,气氛莫名沉重。
三班衙役分立两侧,一动不动。
高淼拳心捏起,若有所思。
张尧卓皱着眉沉着脸,像被人欠了千儿八百吊大钱似的。
只有傅九衢面不改色。
周济念完,长长叹一口气。
“陈太医宅心仁厚,贵人而贱己,天生一颗慈悲心,是官家称赞过的君子呀。老夫实在不明,他为何会走上歧途,酿成大错?”
傅九衢轻轻阖眼:“那便是另外一桩案子了。”
他将药王塔中听来的当年旧事,简要说出。
周济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老夫一直以为陈太医早已还乡归去,含饴弄孙,得享天伦之乐。竟不知他遭受如此噩运?”
呆了片刻,他猛地掉头。
“广陵郡王,这桩灭门大案,为何多年来声销迹灭,无人提及?”
沉默许久的高淼也有些忍不住,朱唇轻启,“我身在汴京,竟也不曾得知此事。”
傅九衢别有深意地一笑。
“兴许有人瞒天昧地,不愿此事闹大。周老放心,皇城司将重问此案,势必查清案件,给无辜惨死者一个交代。”
周济点点头,抚着胡琴叹息不止。
傅九衢眼梢撩开,望向“明镜高悬”下的张尧卓,俊容上有难掩的不羁和野性。
“如若张大人认为这些证人证词尚且不够,我这里还有仵作重验的尸格,刚好周老在这里,可以帮忙掌眼,看看马繁到底是怎么死的。”
紧接着,仵作-->>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