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茵堂与韩钦如二人长了记性,不敢再轻举妄动。
孟茵堂这才意识到,刚刚这几人口中声称与章大人熟识,竟然是在诈她们二人。
还好沈章二人就在木梁上时刻注意着她们二人的动向,否则韩钦如刚刚冲出去,就将成为惊弓之鸟。
二人缩在佛像之后,眼前的石壁突然染上一点晕黄的烛光,然后渐渐放大,晕开一整片墙面。
沈席舟从屋顶上方的木梁上跳下来,落在二人身前。他把手中的火烛向下移了一点,孟茵堂这才睁开被烛火晃到的眼睛。
在长久的黑暗中,再度看见沈席舟的一身白衣,孟茵堂居然觉得十分亲切。
旁边的韩钦如也从惊吓中恢复过来,问道:“你们刚刚一直在木梁上方?”
沈席舟还未来得及回答,章汝台也从上面跳下来,拍拍手上的灰:
“看来刚刚几人是冲着藏宝图去的,此事事关重大,我们此刻是立即改道岭南,还是仍然前去环役战区。”
韩钦如不满章汝台打断自己的话,听了他的问题,嗤笑道:
“改道岭南?那几张藏宝图在什么地方,会不会被人发现,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孟茵堂心念一动,不知他们几人所说的藏宝图是什么,但旧党之人在紧密寻找,想来十分重要。
一旁的沈席舟注意到她的神色,知道孟茵堂应当注意到了“藏宝图”这几个字。
不能让孟茵堂知道太多,他立刻给章汝台使了一个眼神。
章汝台还欲与她争辩些什么,沈席舟一个眼神过去,他意识到什么,也退在一边不再多说。
孟茵堂将他们这些互动尽收眼底,心中已有自己的论断。
她抬头望向烛光晕染的人影:
“既然几位还有要事相商,此次供给粮草,本也是我们这些从商之人的事,那公子就无须陪同前往了。我们几人的前行就此作罢,大家各朝目标,分道扬镳吧。”
她一路所见所闻,显然几人讨论的藏宝图事关重大。
且三人在新朝中占据不少的位置,章汝台更是可能与尚书省左仆射门下侍郎章大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经过她父亲的背叛,孟茵堂现下对这些文邹邹的文人唯恐避之不及,几人想要同行,态度又不够坦荡,还不如分道扬镳来的畅快。
她本以为几人既然不想同行,自是应当答应,没想到面前的三人听后,都连连摇头。
韩钦如:“孟姐姐,如今这时局动荡,我们怎么可以放任你一介女流独自前往战区呢,你前去筹粮,就是在为我们帮忙啊。”
沈席舟虽是一脸凝重,但也摇头:
“孟姑娘,我知道你如今怕是对我们几人的身份有诸多猜疑,但是不论如何,如今时局动荡,少知道一些总是好的。毕竟,谁知道明天又是谁当政,谁得势呢?”
表面上几人都这样说,但是大家心中都明白,谁也不信任孟茵堂独自一人行动。
孟茵堂看着一脸严肃的沈席舟,心情复杂。
尽管发现此行的诸多疑点,但她知道沈席舟眼下在新朝的处境不容乐观,她只装作几人真是为了她好,在一旁没有吱声。
可是这藏宝图着实重要,还是需要派人前去查看。几人商议一番,决定让章汝台与韩钦如前往。
据沈席舟介绍,他们几人对此地非常熟悉,自是不用担忧。
但孟茵堂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毕竟刚刚祠堂中进来的几人看起来武功和谋略极为出众。
章汝台和韩钦如在她看来太过于年幼,实在是派不上什么用场。
沈席舟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忧,向后退了两步,佛像后面的狭窄空地终于被放大了一些。
“你别看他们二人这样。但武功并不差的,若是不信,可以让他们二人与你展示一番。”
天气闷热,在短短的暗道里待了许久,孟茵堂也跟着沈席舟溜出去。
其实几人刚共行不久,他们不坦诚,她倒也没有特别担心章汝台与韩钦如的安危,只是表达一番质疑罢了。
她摆摆手:“无须如此,我自是信任二位。”
她的态度潇洒,只是沈席舟注意到她用的敬称,明白她终究还是在介意几人一路的隐瞒,眼神黯了黯。
原本想表演一番的章汝台也从佛像后走出来,一拍沈席舟的肩膀:“那事不宜迟,我们明日就出发,前往岭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