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回来
李裕看着她,沉声问道,“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温印知晓他师从太子太傅,自幼跟在天家身边,即便他模样看起来年少,但心智和头脑都不会比旁人差……
譬如方才。
两人一句话没说,光是凭借同她的眼神接触和她面上的神色变化,他就能判断她并对他无恶意,继而松开她,但松开,也非全然没有戒备。
在病榻上躺了许久,薄唇苍白,眉头微微拢着,黎妈说得对,他的五官生得极好,轮廓精致,即便是病着,看起来也只像个被人欺负了无处说理的清秀俊逸少年……
他昏迷了月余,醒来的时间不长,周围境况不明,自己也还在适应当下身体的变化,但眼神中却并无惊慌,而是沉着冷静。
同昨晚惶恐咬她那个……
判若两人。
昨晚那个是不加掩饰的少年心性,眼下,是东宫储君……
温印看向他,轻声道,“这里是长风京中,我是温印。”
长风京中……
李裕眉头忽然紧蹙,应当没想相信,但又未着急反驳,而是顺着她的话继续问道,“既然在长风京中,我为什么同你在一处?”
他是太子,要在京中也应当在东宫。
但这里不是。
温印看了看他,言简意赅,“我们成亲了……”
所以同她在一处。
她说完便噤声,等李裕反应。
“成亲,我怎么不记得?”李裕目光里都是探究,声音里带了温和醇厚,很好听,便冲淡了问话里的探究意味。
温印略微迟疑,想着要怎么应他才能让他平静接受,不至于呛然大悲。
呼吸间,李裕闻到的都是她身上的腊梅花香。
不是那种浓郁的腊梅花香,而是同女子近身时,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他又想起早前见过她宽衣的一幕,他当时浑浑噩噩,没有移目,眼下才觉察当看的婀娜窈窕,动人心魄,他当时都看过了。眼下,鼻息间的这许淡香,便似沾染了旁的意味……
温印尝试着慢慢告诉他,“你没有印象,是因为迎亲和拜堂的都是公鸡。”
果真,李裕眉头拢紧,继续揣摩她口中的话。
温印也继续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尽量平静过度,“你回京前就一直昏迷着,也一直没醒,是东宫借天家的名义下的旨,让我同你成亲冲喜……”
“东宫?”李裕重复一句。
他才是东宫……
从一开始,她就很聪明,每一句话都在揣摩他的心思,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
温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温声道,“陶将军送昏迷中的殿下回京,当日,京中出了些事。”
温印见他神色凝重,许是隐约猜到些许,掌心攥紧,连呼吸都屏住。
温印继续道,“安王李坦以陶家一门通敌叛国,清君侧的名义逼宫,软禁了天家,以天家的名义下旨,废了太子,自己登上了储君之位。”
李裕没有出声。
温印也没出声,空气中沉寂如死。
良久,李裕沉声道,“舅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