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离婚那天,那句信誓旦旦的“用不着用无条件的要求,我又不可能不答应”多坚定啊。
轻描淡写一句话,在盛悉风心里划拉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一直到今天,站在他面前,回想起他那天满是无所谓的样子,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当时她信以为真,收回用掉无条件要求的机会,改而要了金毛。
所以他现在又算什么,坐地起价?
盛悉风被他气得头痛欲裂。
这两年来他有无数名正言顺的机会,可他不屑一顾;现在要离婚了,却把它当做一场交易,来为难她羞辱她。
眼眶酸胀,她希望自己坚强一点,但她平时被他凶两句都要哭,更何况这回是真觉得委屈了。
在一行清泪滚落之前,她难堪地别过头去。
昏暗包厢里,那滴眼泪泛着莹润的光泽,像天际坠落一粒微弱的流星,一闪而过,隐没进黑暗。
江开只是冷眼旁观。
抛开小时候不懂事,近些年来,其实她的眼泪对他很有效果,除非碰上轧车这种无法姑息的危险行为,不然他都会选择让步,有时明里,有时暗里。
她很少领情,有时甚至发现不了,他也不在乎,反正本意也不是邀功。
这一次却是心硬如铁,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不会答应,他眉眼间一片平静,默默看她因为强忍哭意而微微颤抖的身影,始终没有松口。
包厢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偶尔泄露一丝她按捺不住的抽泣。
江开垂眸,低低吐出一口气,为这场持续一个月的闹剧终于结束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拿过身旁手机,起身要走。
错身而过的同时,他的手臂被她拉住。
扭头,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睛,盛悉风的声音沙哑,但决绝:“上了床就离,是吧?”
江开的脸色慢慢沉下来,冷肃地凝视她。
“可以。”盛悉风点头,豁出去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江开有好一会没说话。
半晌,忽然自嘲地笑了下,平静的脸色下压抑着极尽的失望,像海面下涌动的杂乱暗流和旋涡:“盛悉风,你真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他顿一下,“就为了一个连安全套都要你去买的男人?”
盛悉风什么都不想解释,让他觉得她爱上了别人也好,至少她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
“上了床就离婚,对吧?”她只固执地讨一个确定的答案,摆明了不信任他,怕他又出尔反尔。
江开那个“对”字就哽在喉咙口,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没劲。
真是没劲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