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夫长的想来,这长相白净的少年郎年纪最多也就十五六岁上下,虽然传闻中的荒北镇有许多大凶大恶之徒,但是眼前的这少年郎怎么看都与那些凶名在外大恶们扯不上干系。
只是当他看到这少年在百来名士兵布下的兵阵中如同闲庭信步一般随意走动之时,只觉得有种虚脱般的无力感,他潜意识里感觉到这一次可能真的遇上了扎手的点子。
当那个白净的少年郎如同有着分身一般,在阵中出现了两个身影的时候,千夫长不可思议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着是不是自己这几天晚上都纵欲过度,所以导致太过疲倦,以至于出现了幻觉。这移形换影般的修为就连普通的小宗师都难以施展,这需要配合相应的步伐和速度才有可能修得。
千夫长的修为不行,但是好歹家中也是这大唐北地赫赫有名的段家。虽然只是旁支,但也有幸见过段家那闻名天下的“白马过隙”之术。眼前的少年郎使出这一手利用速度而变化出的残影,虽然远远比不上“白马过隙”,但也有了一丝韵味。
最重要的是,这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到底是何等身份,居然在如此年纪就能使出这样的手段,如果荒北镇上随便出来一个少年郎就有如此修为,那么这荒北镇的水到底有多深?
又想到来荒北镇之前得到的命令和前几年那将种子弟在这镇中遭遇的传闻,不免又开始害怕起来,边揉着双眼边想着实在不行就给自己找个台阶,然后顺势放了这少年郎,省的到时候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的骚~味。
只是等他下定心思,放下揉眼的手,才发现原本在那一丈之外的少年郎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那对细长的丹凤眸子此刻正微微眯起的望着自己。虽然这少年郎看似笑的那么人畜无害,但是这位段姓的千夫长却觉得全身三万六千根汗毛瞬间炸立而起,如同见了传说中的妖物一般。
缩地成寸!
段姓千夫长震惊到了几乎呆滞,即便在段家的“白马过隙”之中,这缩地成寸也是实难修行的,在他的记忆中整个段氏家族中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老祖宗之外,在上一代和这一代中也就只有寥寥数人修得这一门奇术。
滴答。
一滴血沿着少年郎手中的匕首滴到了泥地之上。段姓千夫长知道这是自己的血,因为他的脖子上传来了一阵刺痛。只是这少年郎的修为实在令他太过震惊,已然估计不上这点刺痛。
“两件事,”正是苏安之的少年郎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将原本手上的铁盾挂在后背的大黑伞伞柄之上,淡然的开口道,“第一,命你的人去镇上的云来酒馆,将我的马牵来。第二,打开镇门让我平安出镇,十里之内不准有人跟随,否则。。。”
否则什么苏安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更有说服力的将匕首往对方的脖子上再抵近一些。
感受到脖子上的匕首贴在皮肤上的凉意,再看一眼周围踌躇不前的手下,段姓千夫长脸色深沉的朝着手下们说道:“去,去云来酒馆牵马!还有你们,都给老子让路!”
苏安之看着士兵们往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道。又见有几个机灵人一溜烟的往云来酒馆方向跑去,嘴角付出了满意的笑容。手中匕首不动,脚下却信步绕到千夫长身后,淡笑着开口道:“这位大人,劳烦一下陪我走走吧。”
段姓千夫长哪有不自知自己人质的身份,很配合的默默迈出了步子。
从此处到镇门不过十来丈距离,两人均是走的小心翼翼,苏安之是担心从哪里飞来一支冷箭,这大唐军中除了合击之术闻名天下,弩箭的威力也不容小觑。自己虽然速度快,但刚刚施展而出的缩地成寸已是极限,而且也就只有一丈的移动距离。这万一人群中多来几支弩箭,还真是得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而那段姓的千夫长也同样隐隐有些担心,他怕的是自己手下那些没多少本事又爱出风头的家伙,万一一时热血冲了头,冲出人群来个救主心切的戏码。身边这身形速度明显不是自己手下这些大头兵们能应付的少年郎,会不会一下子恼羞成怒,一匕首削了自己的脑袋后扬长而去。到时候自己那些通过军职之便捞得得油水,却只能便宜了他人,那还真是得死不瞑目,变成鬼也要把那不长眼的家伙一起拖了下去才行。
好在两人心中的担忧都没有发生,十来丈的距离既没有那军弩暗箭,也没有冒出几个不长眼的家伙上演一段救主心切的戏码。
出了镇门之后苏安之又让作为人质的千夫长命令手下的士兵不准出镇,随后在镇门外十来丈的地方寻了一处压着人质等那匹丙等大马的到来。
两拨人就这么一门之隔的遥相相望着,原本段姓千夫长想的也就是如此相安无事的等人牵来马后,让这小白脸走了算了。要知道能使出缩地成寸这门奇术的人,在他看来修为一定不是自己能有本事留下的,何况之前在合击之阵中这小白脸信步而行,犹如逛着花园一般,光是这份面对百人而不惧的信心就让他头皮发麻。
只是老天爷似乎总是爱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就在此时,自己身后那滚滚黄沙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苏安之和千夫长回首一望,只见不远处有十几骑夹着奔雷之声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