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呆呆地瞧着那架车,白齿咬着唇,用力点了点头:“我快去快回,不叫爷多等。”
他大步跑起来,又快又赶,他急着去见阿娘,也急着回来。
出了吴家的这条巷子,外头是一片敞阔的天地。
沿街叫卖的小贩,推着板车走街串巷;卖贴饼子的大爷,黑洞洞的铁炉子里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
王墨没心思瞧,他爬上马车,掀开车帘,猫腰进去,一打眼,正瞧见坐板上放着个布面的大包袱。
他瞧向车夫:“大爷,那板子上的东西……”
车夫回头看了一眼:“哦哟,东家叫放的,该是给您的。”
“给我的?”王墨坐到车板上,将那包袱抱到了腿面,“我、我打开了?”
“成!”车夫应了一声,高喊道,“您坐稳当了,咱可起程了!”
鞭子裹着风,咻的一声响,随着马嘶,车轮压着石板路,摇晃着前行。
王墨还是头一回坐马车,这大个木头箱子里,架着板子,板子上还放着厚实的软垫,可舒服。
他不敢想,平日里瞧都瞧不见的东西,他竟也能坐上了。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车板子,缓缓收回手,放到了腿面的包袱上。
车夫说,这是给他的。
给他的?
包袱系的活结,轻轻一拉就开了。
里头是厚厚一叠绸缎,靛蓝的、桃粉的、鸦青的啥都有,王墨惊愕的数了数,得有七八种花色……这、这咋可能是给他的?
他正要将包袱系好放回去,却瞧见叠放的布料下头,还有一个包袱,他皱起眉,拿到腿面上打开了。
里头好些糕饼、当季的水果,扎捆好的香烛和几沓子厚厚的纸钱。
王墨愣住,好久都反应不过来,
这是爷……准备的?
他的心再不受控制,疯狂的、肆意的跳动。
他趴到车窗口,掀开车帘。
已经辰时了,日头大起来,春风都暖和不少。
他探头朝外头看,马车早都行过几道街,瞧不见吴家大宅的影子了。
王墨坐回来,手指头紧紧揪着布包袱,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眼眶子通红。
昨儿个夜里,他收拾东西,将收起来的衣裳拿出来给汉子瞧。
这衣裳虽然是给他的,可到底是吴家的东西,他不敢偷着拿。
他提心吊胆地问:“我能不能拿给阿姐啊,我俩身形差不离,这花色也好看,阿姐改改就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