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里的交流声不断,一派和谐。
姜清宴看着刚才那十分欣赏的瓷瓶,却再也静不下心来观赏它。
如果她不合作,谢山南会怎样对付她呢?
谢山南用姜文彬来威胁她,应该是调查了她的所有信息,知道了姜文彬一直从她这里讨钱。
这么说来,要让她受姜文彬的影响,无非就是用钱。
也就是说,谢山南很可能会设计姜文彬。
想到这里,姜清宴眉心蹙紧。
“我去你的!你敢讹老子!”
展厅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怒吼,把姜清宴的思绪拽回来。
她转身看去,一名阔背圆腰的男人伸手指向面带笑容的谢山南。
“李老板,你这话就不对了,”谢山南一只手拨着一串珠子,另一只手拍了拍那男人的手,不慌不乱的模样,“我谢二爷是什么人,这圈子里没谁不知道吧,我这展子里能进赝品?!”
那李老板甩开他的手,从候在身边的手下人手里拎过一只瓷罐,单手将它高高托起给众人看,继续高声怒斥道:“你放屁!姓谢的,你真当我李家没有能掌眼的人了?这物件根本就不是刚才摆在柜子里的那只!”
他涨红了脸,说完就猛地把那瓷罐往地上砸。
“咣啷”一声巨大的碎响,让姜清宴忍不住挪开目光。
宾客们屏息,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整个展厅安静得诡异。
司镜缓步回到姜清宴身边,温醇的檀香扑向她的鼻端,犹如炎热夏季里的一抹清凉水滴,让她不由得安心几分。
她挽上司镜的手臂,重新戴上娇柔的面具,在司镜耳边轻轻地问:“那是怎么了?”
司镜遥遥地望了一眼,为她解释道:“他应该是跟谢山南要了那件东西,但是包上以后再打开看,发现是赝品。”
她们正耳语着,那边的谢山南收起了笑,手上把玩珠子的动作也停下来,招了招手,展厅四面立刻站出来几个穿唐装的打手。
谢山南道:“我劝你,别在我这里闹事,今天这么多同行都在,丢面的人可不是我。”
“我呸!”李老板啐了他一口,伸出双手拍了两下。
展厅外冲进来一队穿衬衫的打手,进门就瞄准了谢山南的人,迅速围过去,拳头朝着谢山南的手下就挥下去,两拨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谢山南把玩的珠串滑进手腕,脸色阴了下来,“姓李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那李老板扫视了一圈展厅里的打手,得意地大笑:“是谁给脸不要脸,你刚才老老实实把货给我换了,能有这事?!”他顿了顿,脸色一冷,高声道:“给我砸!”
打手里的领头大声应道:“砸!”
霎时间,打手们都抡起拳头,发了狠一样地挥向周围的人,找准间隙飞起腿就踢碎了身边的玻璃展柜。
李老板也冲进打手之中,泄愤般地砸起展柜和藏品。
不过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展厅里的形势变了又变,宾客们谁也不想受无妄之灾,纷纷离开展厅。
司镜低头在姜清宴耳边道:“我们走吧,这展子办不成了。”
就这么一句话的工夫,打手们从展柜里捞出更多的瓷器往地上砸。
各种碎响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种混乱的响声,吵得人一秒钟都不想再多待。
这回轮到谢山南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怎么说也是这圈子里有身份地位的,今天这个展子来了多少身家不凡的人,他还指着这个机会来为自己多开拓一些生意,现在竟被如此破坏脸面不说,自己那些藏品还被砸了个粉碎。
他摘下手腕上的珠子捏紧,急急地吩咐:“把老李家的人都给我逮住,一个都不能放过!给我报警!”
一个脸上斜斜地爬着刀疤的壮硕男人这时跑到他的身边,附耳道:“二爷,不能报警,损坏的物件里有您塞进司家的赃货。”
这赃货不干净,一旦报了警,势必要被彻查,到时候本该往司镜身上砸的石头就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为了不捅出更大的篓子,今天这藏品被毁的委屈,必须得吞进肚子里。
谢山南肚子里的一股气直往脑门上冲,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在混乱的展厅里搜索司镜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