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散凝聚了一整天的暑热,夜色将海水与天空染成同样的墨色。
公车路线途径海边别墅群,但仍然要步行一段路程,司镜跟姜清宴下了公车后漫步在路灯下的树叶碎影里。
海风潮湿,路上没有行人,两个人默声不言。
司镜走着走着领先了几步,转回身跟姜清宴面对面,就这么倒退着走。
今天姜清宴穿了件白色雪纺长裙,露出的肩头在灯光下白得晃眼睛,几缕冷棕色的长卷发搭在肩上,掩去半截锁骨线条,轻薄的裙摆还在走动间微微飘动着,纤瘦的身体曲线时隐时现。
司镜目不转睛,怎么都看不够她。
“怎么了,我嘴角有东西么?”姜清宴疑惑地摸了摸嘴角,以为刚才吃的牛排酱汁没擦干净。
司镜嘴边翘起来,笑着说:“没有,是我总看不够你。”
她总是这样,从来不掩饰,喜欢和占有欲都明明白白地摆出来。
姜清宴脸上发热,垂下眼帘不去看她。
周围宁静又没有路人,前面还是司镜在开路,姜清宴便放心地久久没有抬头。
她怕一对上目光,司镜又要说些惹她心热的话。
她不是不愿意听,只是要对这些话有回应,她心里会伴随着愧疚感。
韩悠宁是将她拯救出深渊的明灯,她还没报答得万分之一,韩悠宁便不在人世。
因为顾忌着韩悠宁很可能喜欢司镜,她便不能心安理得地回应司镜。
这么想着,刚才的羞意便在心里淡去,这时却看见司镜停了脚步。
“司镜,怎么了……”姜清宴抬起头,见这人神色沉静。
“你知不知道,”司镜伸手摸着姜清宴的长发,话音轻柔,“刚才在餐厅里,我多希望你回答那个女孩子,说我们是恋人。”
姜清宴缄默不语,过了片刻才说:“要是换做刚留在你身边那个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她。司镜,你希望我这么果断么?”
司镜低下眼帘,喃喃低语:“不希望……我知道你的犹豫是个好的讯号,比起果断的肯定和否认都要好。”
韩悠宁刚过世不久,生前又传递出钟情于她的讯息,姜清宴无法立刻答应与她相恋,但又不能违心地回答一句“我们不是恋人”。
她们已经达到了暧昧的极点,只差姜清宴一句明确的答应。
“是啊,我知道你会明白……”姜清宴轻轻地笑,有种心意相通的暖意在心间蔓延。
司镜凑近一点,低下头跟她亲昵地鼻尖相碰,“清宴,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犹豫’这个词这么美好,都是因为你。”
姜清宴笑容浅浅,伸手捂住她的嘴,“油嘴滑舌……”
司镜温顺着神情,握着她的手腕,慢慢地将她的手拉下来,让她的手心跟指节缓慢地掠过唇。
像是吻过她的手心跟指间。
姜清宴红着脸咬唇,似乎指腹都在发烫。
司镜笑了一声,不再多说,回到她身旁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们回到海边的住处,宁哲在客厅收拾着碗勺。
看到她们进门,他站直对她们笑:“你们回来了。我做了点绿豆汤,很解暑的,你们要不要吃点?”
“宁叔辛苦了,”司镜对宁哲笑了笑,再转头向姜清宴,“清宴,要吃么?”
姜清宴摇摇头,客气地对宁哲微笑:“不了,今晚吃得太饱了,谢谢宁叔。”
她敏感地察觉到这个宁哲似乎不是普通的手下,甚至不只是管家之类的身份而已。
他虽然对司尔黛很恭敬,但在态度上自然又松弛,同时又能跟司尔黛一起称呼司镜为“小镜”,而司镜对他也是以礼相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司家待了很久的缘故。
如果用司镜的助理周屿来对比,这种感觉就会更加明显。
这么感受下来,她就也跟随司镜一样,对宁哲更多几分礼貌。
宁哲笑呵呵的,也不多劝她们,只叮嘱道:“那就早点睡吧。司总今天看了小镜的检查报告很高兴,刚才喝了碗绿豆汤就上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