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偶尔去几次望月楼,沈清彦总是拿着这样或那样的玩意过来。
这次是绫罗绸缎,下次就是古玩字画,下下次就是金钗玉坠……
李洛水当然不肯收,他便又将这些东西分给了楼里的姑娘们,“阿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一时间京中流言四起,都说沈小公子被青楼的姑娘迷了心窍,成日往望月楼跑,一掷千金也要搏美人一笑。
弄得京中百姓也对望月楼这位姑娘好奇得紧,一连好几天,楼里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唯一有些不寻常的,那就是卫溪舟不见了。
李洛水去过几次层霄楼,都没见着人影,路过的小二告诉她,天字一号房的客人几天前就退房了。
好端端的,这人又是闹哪出?
想不明白,她自然也不会知道那夜之后,卫溪舟便搬出了层霄楼,向来目中无人的世子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终日面色冷沉,连十六也不敢靠近。
“世子……”
十六从门外进来,见自家主子又在发呆,便拔高了声音又喊了一次:“殿下!”
卫溪舟被这一声拉回神,勃然大怒:“不许再叫我殿下!”
“……”
十六一脸莫名,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连殿下也不让叫了……
“黑衣人可有线索?”卫溪舟顿了顿,问道。
正了神色,十六从怀里取出画了图案的密信,“查到了,是宁国公府。”
宁国公府?
她和宁国公府能有什么仇怨?
心中陡然跃起一种可能,随即摇头,那人远在千里,断不可能出现在皇城。
可她身上那股子搅得他夜不能寐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
“对了,殿……世子,那夜我与带头的黑衣人交手,总觉得他的招式有些熟悉。”
十六回忆道:“那人武功深不可测,好像总能知道我下一招出什么,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我的短剑,根本不可能是他对手。”
卫溪舟神色也有些凝重,十六的功夫在一群暗卫里算是出挑的,如果连他都打不过……
“派人暗中盯着宁国公府的动向,一有异常,即刻来报。”将密信在烛芯上燃尽,卫溪舟叮嘱道:“务必隐秘行事。”
当年阿五传回的最后一封密信,说的也是宁琮之死另有隐情,看来这宁国公府,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李姑娘……”
锦衣世子眉眼一冷,“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哦。”
十六内心翻了个白眼,无关?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看到李姑娘被追杀脸色都变了,他不就晚来了几步,世子就在马车里跟丢了魂似的。
还冷着脸凶他!
他有什么错,他不就是掀开车帘问了一句:殿下,李姑娘呢?就被骂了。
他也很委屈的好吗。
十六关上房门,在心里默默的想,改天见了李姑娘,一定要好好告上一状。
卫溪舟却不知他心底的小九九,重新站回窗前,窗外的梅花于春寒料峭中开得正艳,却怎么看,都不如层霄楼那棵绿油油的冬青讨喜。
他大概是真出了什么毛病,那夜之后,睁眼闭眼皆是那人身影,伸手抚上唇面,女子温软的触感仿佛就在眼前。
一想到她想亲的原本是别人,卫溪舟就不可抑制的心头火起,李弈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哪里值得她这般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