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溪舟不死心:“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对我说?”
“一路顺风。”
“……”
“你当年……”
“世子殿下。”李洛水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疲惫:“可否不提当年?”
她不再一味躲避或装作不认识,将自己藏在门后的阴影里,轻声细语地恳求他不提当年。
木门在面前缓缓合上,卫溪舟攥紧了掌心的玉佩,上面还留有那人的余温,他在门外伫立片刻,突然说道:“我知道当年杀死宁国公次子的另有其人。”
门内的李洛水呼吸一滞,他怎么会知道?
“一味的逃避,永远不会有真正的自由。”卫溪舟的声音不大,李洛水却把每一句都听得清楚。
他说:“你不欠任何人的,该为自己而活。”
卫溪舟走了,脚步声随着被风吹起的落叶一道远去,李洛水望着光秃秃的树枝,有些恍惚。
是啊,她本不欠任何人的,为什么会落到如今的田地?
她把沈廷当父亲,把沈清蕖当家人,他们却亲手为她戴上枷锁,冠上罪名,甚至还未到漠北,就迫不及待地安排了一场刺杀。
她对秋娘心生感激,五年以来任劳任怨地赚银子供她吃喝,到头来却还是被无情抛下。
那些平日里她帮助过的村民们,更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身份,对她谩骂和指摘。
李洛水很累,拖着病体回到床上,她这二十年人生似乎都在浑浑噩噩的过,为别人活,替别人想,最后只能躺在空荡冷清的屋子里,不为人知的死去。
这真是她想要的吗?
*
离开小院没多远,一个身影忽然从草丛里蹿出来。
“世子!”
少年浓眉大眼,声音洪亮,倒把卫溪舟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后,他一巴掌呼上少年脑门儿:“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说话小点声!”
“……等等,今天怎么是你?”
被叫十六的少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世子您说的,下回找个懂画的来……”
不说这茬,他倒给忘了,可手底下这帮暗卫,从小便由三十六黑骑亲自培养,杀人搏命不在话下,要说吟诗作画,他是不信的。
果然,小十六一摸脑门儿,讪笑两声:“我虽然也不太懂,但好歹识得几个字,十一十四他们,肚子里可半点墨水都没有!”
“……”
卫溪舟抬头望天,镇北王征战沙场,威名赫赫,府上却养了一窝大字不识的草包,传出去得多丢脸。
“行了,办点正事儿。”他将金麟玉收到怀里,“你去镇上的药材铺抓几味治风寒的药,给她送过去。”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