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新来的护工走远后,简淮摊开左手,掌心赫然躺着两片药。
单人病房环境还不错,不仅有独立的卫浴,室内还配了张固定在地面上的书桌。简淮将两片药放在桌面上,拿起其中一片嗅了嗅,疑惑地挑眉:“像是维生素?”
另一片倒是简淮熟悉的奥氮平,有人悄悄地为他减少了过重的药量,是谁呢?
简淮盯着维生素与奥氮平,忽然笑了下,是谁并不重要。
他伸出食指,按住那片奥氮平,用力碾压,碾到片状药剂变成白色粉末。
用纸张小心地将粉末扫进手掌,简淮打开窗户。为防止病人精神失常跳楼,病房的窗户都有护栏,两根护栏间仅能通过一只手。
简淮将手掌伸到窗外,轻轻一吹,粉末很快飞入空气中消散不见。
他站在窗前,安静地闭上眼睛,任早晨还带着一丝凉意的风吹拂在脸上。他一只手握住护栏,一只手捏着剩下那片疑似维生素的药物,药片夹在修长的指节中,简淮的手指只要一用力,这片药就会像方才那片一样被碾碎成粉末。
而简淮终究没有施力,他关上窗户,走到床边,自枕头下摸出一把约十厘米长的匕首。
病房中是不能有任何具备攻击性的尖锐物品的,连笔、筷子一类的东西都不许,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的简淮却藏有这样一把杀伤力很强的锋利匕首。
他举起匕首,对准自己的掌心,银色的刀面映出他年轻的脸。
简淮拿着匕首用力刺向手掌,忽然听到开门声。他的手指一挑,匕
首仿佛一只银色的蝴蝶般在他手上翻转数下,瞬间没入衣袖中。
“我给你找了件新的病号服。”那个胸前名牌上写着“王小帅”的新护工推门走进来,把病号服放在床边。
“哦,谢谢。”简淮站在桌边,状似在系袖口的扣子,不动声色地看着王小帅。
“需要我帮你换吗?”王小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有培训过帮助生活不能自理的病患换衣服。简淮看起来年轻又正常,应该……不用吧?“我自己换。”简淮道。
“那就好,一定要换哦,我忙完会来检查的。”王小帅提醒他。
说罢王小帅转身离开,他背过身开门时,简淮的匕首自衣袖滑到掌心,悄无声息地走到王小帅背后。
简淮身高178,王小帅仅有170,他站在王小帅身后,刚好能看到这位新护工毫无防备的后颈。简淮喉结滚动了下,持刀的手微微抬起,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在白皙的皮肤上绘出一道道狰狞的纹路。
王小帅丝毫没察觉到身后的危险,他开门、关门,毫发无损地走出简淮的病房,整个过程中,他幸运地没有回头,没有看到那柄匕首,没有发出惊叫声刺激简淮。
一直到他离开,简淮始终维持着举刀的姿势,没有继续攻击。
门关上后,简淮歪了歪头,狠狠咬了自己手腕一口,疼痛令他松开手,匕首落在地上。
“我没疯,”他用力捏住手腕上的咬痕,执拗地自言自语道,“没疯。”
简淮许久后才冷静下来,他弯腰捡起匕首,继续把刀藏在枕头下面,衣服也没换就飞快地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沉沉睡过去。
期间王小帅来为简淮送午饭和晚饭,见简淮一直睡着,也不意外。奥氮平有嗜睡的不良反应,吃了双倍剂量的神经安定药物,不睡觉才怪。
王小帅看看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蚕蛹般的简淮,心中微微叹气,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怎么就患上精神分裂症了呢?
王小帅惋惜地推着饭车离开,又忙碌一阵,夜晚到了。
今天是他夜班,才上岗第一天就要值夜班令王小帅有点不安,一直教他做事的前辈倒是说他运气好,夜班之后可以休息两天,白班第二天却还要来上班,医护人员都盼着上夜班。
“可是夜班要通宵不能睡觉吧?”王小帅摸摸还算浓密的头发道。
“不用,晚上九点查房后待在备勤室别出门,一觉睡到天亮就好。”前辈说。
“什么?”王小帅惊讶道,“这怎么行,万一晚上病人发急病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