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琰眉梢微涌动,恍然之间,目光转喜。
那股喜色一下雀跃至眼底,映亮了他漆黑的瞳仁。
“谣言。我何时说过这话。”
熹色不肯信:“陛下姚家的表妹娘子入宫伴了你多日,总是事实。”
李朝琰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七分的欢喜之外,三分的头痛,他伸了伸掌,抵在熹色的香肩:“打住。你先告诉我,你听来的是什么词儿?”
熹色直言不讳:“姚娘子已入住紫宸殿,与陛下同居了。连日里来,宿起都在一处,感情甚笃,如胶似漆,陛下流连美色,太后也满意立后人选,自然不日就要大婚了。”
这里头,少不了熹色自己脑补的一些内容,往里添油加醋了不少。
李朝琰一听,登时轩眉倒竖,呵斥道:“胡说八道!”
骆熹色心道,胡说就胡说,他澄清就是了,作甚么突然发难,把人吓得怪是不安的。她抚了抚胸口,咬唇乜斜他,虽不明说,但两眼写着不满。
李朝琰忙低下头,包住熹色的两只小前蹄:“色色,绝无此事。表妹在太后那处安歇,何时在我紫宸殿过过夜?她也就是送送膳食,我怕那东西里下了毒,一口都没吃。这些时日,实在被看得谨严,为打消太后戒心,才装作老实了几日。毕竟那个陈鸿铭,她用习惯了,本就来拿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的,我下手三两下就给她敲掉了。”
骆熹色后来才知,他是怎么做到把陈鸿铭扒了皮,还不担心天子降罪的。
此人果真心机深沉,行骗自如。
“色色,你才是我的枕畔人。”
他流连的,自然也是水中央这里的美色。
曾经沧海难为水。骆熹色珠玉在前,怕是很难再认可旁的美人了。
熹色信了一半了,可还存有几分狐疑,因此古怪地看他。
别看男人话说得漂亮,可心里究竟怎么想,是不是言行如一,是否惦记着吃两头,只有他自己清楚。
首鼠两端的人,别指望能得好脸。
熹色索性也把底线亮出来,说个清楚明白:“妾身从前答应郎君留在这里时,也曾请郎君答应,你若将来有了娶妻纳妾的打算,便放我离开。郎君既是圣明天子,言出必随,驷马难追,当不会诓骗妾身一个小娘子,对吧。”
李朝琰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皱眉,脸色微沉。
“你不相信我?”
熹色摇摇头:“我就是盼着郎君你记得这点,千万莫忘了。”
李朝琰道:“你放心,忘不了。”
熹色诧异地看到他似赌气一样,皱着眉梢,别扭地转过身子,好像不肯理人了一样,既讶然,又不禁为他的稚气感到滑稽。
男人转身,蹀躞带上的玉觹击向腰间的银刀,轻轻叩响,发出叮叮当当的一串声音。
好容易来见这个小娘子,她呢,不但不投怀送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解释了也不信。
好难伺候的小娘子!
他生下来伺候过谁,照顾过谁的感受啊?
正这么生着闷气,身后忽有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如穿花蛱蝶一般谈了过来,绕过他结实的窄腰,从后环住了他的身体。
李朝琰微微一怔,被她拥住之时,眼帘停在将要闭合的半空中,刷下浓密的睫影。
如同被人施了什么定身法术。
熹色脸颊温热,从身后抱他,似鹿鸣呦呦的嗓音,小心翼翼地传了来,清晰地落入耳中。
“妾身相信郎君。”
女鹅其实爱得没老李深,咱只能说。
她比较凉薄一点,对喜欢的人,喜欢得很快,但实则不深,一直维持在比较稳定的状态,很难再打开心门进一步了,老李是越往后越深,情不由己,身心都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