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胆大,又胆小,她说自己叶公好龙,看来的确如是。
正要阴阳怪气两句,熹色柔柔的嗓音却飘来:“郎君。你这样抱着我,我不害怕。但是我、我没有做好准备,那夜,实不相瞒,我是中了陈鸿铭给我下的药了才会那样的……”
她在解释,嘴唇压在他的颈部,因不透气,那声音也瓮瓮的。
李朝琰却猛然睁开了眼皮。一些耿耿心头的疑惑如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熹色却以为他不说话,还在生气,只好小声地又道:“郎君,我怕疼,上次……都还没全好。我们,下次,下次再试好不好?你别着急,我可以帮你。”
她自幼在乐营长大,就算再怎么躲避,对一些见不了光的事情也不是真如一张白纸,就算她装出纯洁无辜的样子,旁人考虑她的出身,也不会相信。
自古真诚得人心。
李朝琰被她打败了,心里也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
都说开过荤的男人会食髓而知味,起初尚不觉得,但过了多日以后,渐渐地,好似心上开始有蚂蚁抓挠,身体也开始变得横竖不自在。
他中了美人计,甘愿沉溺于温柔乡,他知道。
但他还能克制自己,暂时保持清心寡欲——只要她没做好准备,她不是完全心甘情愿。
她果真要如她嘴里说的,替他纾解,李朝琰反而脸热,摁住了她的小手,低低道:“你别动。”
熹色早就被他吓住了,他说要自己不动,她便一动不敢再动,屏息凝神等着。
李朝琰伸臂将她圈紧了一点儿:“我抱一会足矣,你莫再生事端,那我便不能再保证了。”
熹色得了好处,自然知晓不再乱惹事,轻轻点头,决定把话题岔开,帮助他定心。
“郎君,你怎么没有走?”
话刚刚说话,想起上次他拂袖而去的误会,熹色忙要往回找补。
她不是要赶他走、不欢迎他的意思,她只是好奇,故而有此一问,绝无他意。
可李朝琰看到那件她亲手制作的夏衫以后,那些迷惑块垒却已尽消,早已不挂怀此事。
“我么,我做了一件,让我的母亲十分不高兴的事。所在在你这儿躲一躲,可不可以?”
他撇撇嘴角,露出一抹含有少年意气的笑容。
熹色才抬起眸,便撞见这容颜,被会心一击,差点儿被烫红明丽的脸蛋。
一时怔怔无言,被美貌惊动得说不出话来。
可心下却品到他言外之意,他是为了她,才得罪了那个陈督公的,还一出手,将人直接永久解决掉了。
虽然那陈鸿铭好色成性,又是远近驰名的大奸臣,时常谗言魅惑天子,死不足惜,但这事,似乎不该由“江枫渚”来做。
他只是一个与陈鸿铭平级,可能还有不如的将军,就算家中是墨阳江氏,可陈鸿铭也是太后娘娘和陛下的亲信,他怎能如此草率灭口?
熹色有些害怕,心头狂乱地跳,隔着两道单薄的夏衫,那种心跳相接的感觉,彼此都感受分明。
李朝琰将她搂在怀中,让软玉温香嵌入自己的肩膊,享受着那股心乱如麻的少年悸动,那是平生第一次的怦然。
知她心跳,多半是因为担忧和后怕。
他来安抚:“无事,我母亲就算知道了,最多打我一顿,关我几天,我只是有几天不能来见你,所以要躲一躲,先和你见一见。”
关禁闭的确不算什么事,但熹色担忧的却不是他家中的老夫人,而是禁中那两位。
“可是,”熹色惶恐不已,“可是陛下不会责怪你吗?”
陈鸿铭可是殿中监,是天子近臣,犹如臂膀,他如今说没就没了,天子就不会追究?
李朝琰笑了下:“我有把握,陛下不会怪我。”
熹色不解,睖睁着等着。
李朝琰道:“我上次说错了,我们陛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早就知道那姓陈的有二心,而且对他那些结党营私的事情很有不满,正愁没个机会料理,我是在帮他。”
是这样么?
熹色太担心了,她忧愁地把心里话倒了出来:“可我听说,小皇帝是个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