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得真狠哪!
“殿下用了药,可能会有不适,这是正常的,熬过去就好了,别担心。”胡师傅提醒。
李裕颔首,“好。”
胡师傅又温印道,“药都是在菜里的,稍后我一并带走,旁人查不出来,就是夫人要多照看着。殿下用了药,就真同早前昏迷一样了,可能今日断断续续还会醒,黄昏前后就会失去意识,夫人把握好时间,明日黄昏前两刻让太医来问诊,看着看着殿下就会醒,便如同巧合一样了。”
温印也点头,“我知道了,多谢胡师傅了。”
胡师傅又叹道,“这只是药对身子有损伤,不能常用,殿下这次即便是醒了,接下来的半月都需要人照顾着,千万别着凉了。”
“好。”温印记住。
胡师傅起身,“殿下,夫人,那我不久留了,有事差人告诉我一声。太医开的药当着面用,没当着面就倒掉,同早前一样,我会在饭菜里添药。”
温印也起身,“这次真的多谢胡师傅了,黎妈,替我送送胡师傅。”
“胡师傅,这边请。”黎妈上前。
胡师傅一走,屋中就剩了温印和李裕两人。
胡师傅今日原本就要来府中给温印试菜,但温印谨慎,想起问了胡师傅一声。
也幸好问了,胡师傅果然提醒,太医院的人如果一把脉,就知道殿下的脉象不像刚醒过的模样,一定瞒不住。
温印和李裕都知晓李坦不易糊弄,如果他知晓李裕前几日就醒了,但佯装没醒,一定会怀疑这几日李裕在做什么,届时一定会将离院和永安侯府上下查个底朝天。
所以胡师傅提前给李裕用了药,药服下,十二个时辰后就会像刚醒时候一样,于是刚才胡师傅才会叮嘱注意事宜。
“躺下歇着吧。”温印看向李裕。
李裕轻声,“不想,稍后还要躺很久,眼下想多坐会儿。”
温印笑了笑,小奶狗的想法有时真的同旁人不一样,但即便他不说,她也知晓,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温印宽慰,“等这十余日过了,就不必窝在屋中了,可以去院里走走。早前不是同我说起思楚亭吗,我昨日去看过了,还有遗址在,我让人收拾出来,可以在那里饮茶看书。”
李裕知晓她是特意打趣,缓解他心中焦虑。
他是可以去院中走走,但也会直面李坦。
从他醒,这离院就不会有宁静日子了……
李裕看向温印,“我醒之后,李坦会留着我的性命,至少这两年不会……我只有两年的时间,逆风翻盘,会把李坦从这个位置拉下来,我是怕,”李裕眸间氤氲,“我是怕父皇来不及。”
温印看他。
想起即便他早前睁眼时,周围都是陌生,一个人信任的人都没有,也即便甘雨的死,给了他当头棒喝,李裕也都未眼底猩红,但眼下不同……
温印想起早前祖母的话。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霍老大人撞得也是这一线生机……
——只有让李坦觉得自己手中的筹码多了,反倒是太子活着可以让他做宽厚明君的时候,才有转机。
李裕心中很清楚,即便李坦要容,也只是容得下他,不是他父皇。
温印从袖间掏出手帕,递给他。
李裕接过,看目光落在手帕上,喉间重重咽了咽,却没动弹。
温印看着李裕尽量忍着氤氲的模样,温印忽然察觉,这些日子她似是习惯了李裕的沉稳淡定,却忘了他其实只有十六岁,放在别处,也只是清逸俊朗的少年……
但在李裕这里,除了他父皇还在,近乎家破,也无人了……
温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手帕。
李裕诧异看她。
她俯身,指尖捏着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
她身上有熟悉的清淡腊梅花香,她的声音也似冬日里的暖阳,“想哭就哭会儿吧,偷偷哭一次,不算哭,我不告诉旁人。”
李裕嘴角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