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陶家姑娘是你亲自给延儿定下的,如今看来还行,勉强配得咱们延儿……”
昭康帝轻轻的抚上那画,修长的手指停在她鬓边。那一向深沉不可窥视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迷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癫狂。
“若你还活着,瞧见延儿夫妇相敬如宾,应当会很满意吧?可你当初为何那么残忍……抛下朕,抛下延儿……”
手握成拳捏在桌案,昭康帝深邃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画中人,神情愈发痴狂,最后他一把合上画卷,颓然的跌坐在龙椅上。
望着华丽却空荡荡的宫殿,他哼笑一声,疲累的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眼睛,他又恢复那威严神武的帝王模样,沉声吩咐道,“去凤仪宫。”
另一边,得知昭康帝大半夜又跑去了凤仪宫安置,周皇后那张美丽脸庞露出几分狰狞。
“那贱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他还心心念念难以忘怀!本宫这么个大活人他却看不见……他到底将本宫当成什么了?”
“娘娘您消消气,何须跟个死人一般计较?”大宫女轻声劝道。
“呵,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却始终比不过一个死人,可笑,真是可笑。”周皇后眼中满是嘲讽。
大宫女沉默,待她气稍微消了一些,才劝道,“娘娘,您往好处想想。就算陛下记挂着她,又有何用呢?顾氏一门远在西北苦寒之地,她唯一的儿子又是个快要见阎王的病秧子……您且再忍一忍,再熬个一两年,那病秧子一死,咱们三皇子登上了太子之位,到时您就熬出头了!”
闻言,周皇后面色稍霁,伸手轻轻抚了下眼角,眸中闪过一抹胜券在握的冷光,“也是。”
多年前,她能取代顾沅,坐上皇后的凤椅。
再过两年,她的儿子照样会取代顾沅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
她会成为至高无上、万人尊崇的太后,至于顾沅和裴延……呵,让他们母子俩做孤魂野鬼去吧!
……
翌日一早,陶缇就收到了一堆来自贵妃的礼物,一是作为昨夜叨扰的赔礼,二来作为玫瑰花酱的谢礼。
看着这堆丰厚的礼物,陶缇也有点不好意思,寻思着下次做别的零食时,也给明月宫送一份去。
又过了两天,许闻蝉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瑶光殿。
莫说东宫宫人了,就连陶缇乍一见到这位许大姑娘,都有些愣神。
紫红衫子配着天水碧留仙裙,梳着双环髻,耳朵、脖子、手腕戴满金灿灿的首饰,就连绣花鞋子上都镶嵌着拇指大的夜明珠,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有钱”这两个大字。
“臣女拜见太子妃,太子妃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见她明明一副想要亲近却又拘谨的样子,陶缇轻笑道,“过来坐。”
许闻蝉见到这温柔可亲的笑容时,还有些愣神,从前的阿缇虽然也会对她笑,但不会笑的这样……唔,该怎么说呢?啊哟自己这个笨蛋脑袋,不读书都找不到合适的词了。不过,阿缇能待自己这般和善,那真是太好了!
她走到陶缇对面坐下,嘿嘿笑了下,“阿、太子妃。”
陶缇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她长得并不难看,五官端正,有一双漂亮的杏眼,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只是皮肤黑,身材偏胖,穿衣审美略浮夸,这才将整体形象拉了下来。
她看得出许闻蝉有些紧张,便屏退了宫人,又拿出交朋友的和善态度,眉眼弯弯道,“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唤我阿缇吧。”
“我还可以那样叫你么?”许闻蝉有些小激动,又想到什么似的,闷闷道,“我入宫前,我娘交代了很多遍,叫我注意礼数,不能像从前那样没规矩……”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必那么多礼。”
“朋友……”许闻蝉怔怔呢喃,忽然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盯着陶缇。
“怎么了?”陶缇被她瞧得有些不解。
许闻蝉笑的有些憨,又透着几分可爱,脸颊边的酒窝深深陷着,“这是阿缇你第一次说我们是朋友……我、我好高兴呀。”
陶缇错愕,旋即也笑了,“我也很高兴。”
无论什么时候,美食永远是打开话题、促进感情的好方法。
为了迎接朋友的到来,陶缇一早准备了雪媚娘蛋黄酥、猪肉脯、糯米糍、红豆双皮奶,再加上东宫膳房做的一些糕点,满满摆了一案几。
看到这些美食时,许闻蝉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阿缇,你这也太……客气了!”
顿了顿,她又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郁闷道,“可我娘让我少吃些,说我再吃下去,连婆家都找不到了。”
陶缇怔了怔,道,“那我让人把这些撤了?”
“诶,别——”许闻蝉连忙抬起手,一本正经道,“虽然我娘不让我吃,但是我爹和我哥哥们说了,找不到婆家也没关系,他们会养我一辈子的!诶,这些看起来可真好吃……”
陶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