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干涩沙哑，蒋老师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无情，双眼布满红血丝，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状态。
“她出车祸了，在医院呢，她妈妈今天刚给我打了电话。”
车祸？
那一瞬间，江衍怔愣地看着蒋老师，紧紧抓住蒋老师手臂的五指忽然松开，茫然无措。
他忽然就想到了从高楼跳下，死在他面前的母亲。
蒋老师刚说完，看见江衍侧脸绷得紧紧的，赤红的眼眶好像瞬间失去所有光亮，黑沉沉的眸子里，忽然有大颗大颗的泪水从里面滚落。
蒋老师瞬间明白江衍误会了，知晓阮清清对江衍的重要性，蒋老师温声安抚他：“你别太担心了，阮清清她没事，只是轻微脑震荡，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还好刚刚阮清清妈妈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多嘴问了一下阮清清的情况。
*
医院里，阮清清忧伤地捂着脑袋，怎么就忘了自己不会转弯呢？
强行骑着车转弯的后果，就是技术不到家，转弯没转成功，撞到对面路牌杆上。
这就算了，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撞到路牌杆上的是车轱辘，她没撞到杆，只是没稳住身子，斜斜往边上倒去，后脑勺与水泥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大碰撞。
这一撞就陷入了昏迷，等她醒过来，已经第凌晨三四点了。
江衍没有手机，她也不知道怎么通知江衍。
只能抱希望他等一会儿等不到她，自己先睡了。
今天上课，她没法去学校，特意给季小小发了短信，让季小小转告江衍，她在医院。
正在阮清清发愁的时候，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呀？医院里跑那么急，撞到别人怎么办？
刚在心里吐槽完，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发出“砰”地一声，把阮清清给吓了一跳，直接惊得从床上坐起来。
江衍站在病房门口，大口喘着气，赤红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病床上的阮清清。
“江衍？”阮清清发懵，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少年一步一步来到她床边。
阮清清还没说什么，忽然被他用力抱紧。
江衍下巴搁在她肩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细碎的头发窜到她脖子周边，又软又痒。
从蒋老师口中得知阮清清住的医院病房后，少年从学校门口，一路跑到医院，不带一丝停歇，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
此刻终于见到她，急促跳动的心脏，让他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下喘息。
阮清清被他抱着，羞涩的同时，猜到他是因为担心她才跑那么急。
“江衍，我没事了……你别急。”
音调软软，是江衍熟悉的声音，少年双手环在她后背，汲取着她身上的味道，平复下来，才慢慢松开她。
阮清清这才发现，他眼底一片黑青，眼白部分被血丝布满。
心中有个猜测，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昨晚，一直在等我？”
因为她说过，会去找他，让他乖乖等她。
终于见到活生生的阮清清，少年紧张不安的心情得到安抚，又恢复了那个在阮清清面前少言寡语的男孩。
沉默地站在床边，少年忽然担心，担心阮清清会生气，气他没有好好待在家里等她。
薄唇紧抿着，抿成一条直线。
少年在想，他要怎么解释。
恰是这时，门外传来他忘不了的声音。
“阮清清，你真是个麻烦鬼，脑震荡还不消停，非要吃什么蟹黄粥，你怎么不吃屎算了，害我跑那么远，腿都跑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