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院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王红英露出脸来,啧啧两声:“别笑话我了,咱出发吧。”
马淑慧叹一口气:“哪里是笑话你,是羡慕你好福气啊,媳妇秋天就过门,我家大河一点着落都没有,真不知道该咋办。”
“别急,越急越慌……”
三人说着往文家村走去,路上捎带媒婆林三娘、文老五一家一块渡河去了小河村秦庄家里。
长辈去女方家里定亲,孙木青是不能跟着去的,但是他实在闲不住,照料好庄稼后喊上许大河也一块去了小河村,只是没进秦庄家院门,躺在河边树荫下青石上聊天说话等信儿。
秦庄李桂花没料到会来那么多人,罗巧云和马淑芬是亲家母带来的,不好说什么,罗巧云拖了张长凳和马淑芬一起坐在堂屋门口走廊下,笑盈盈又毫不客套的说:“我俩来沾沾喜气,你们快聊正事吧,我们在外头坐会儿待会就走啦。”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桂花啥也没说,不好说,至于文老五冯玉梅两口子,她就没给好脸了:“要来也不提前说,今天中午没备那么多菜。”
冯玉梅当即就要发作,她早就想痛骂李桂花一通,此刻有些忍耐不住,还是文老五摁住了她,文老五笑笑说:“有口酸菜吃就行,我们又不挑剔。”
见秦庄走了过来,冯玉梅拉高嗓门:“外甥女大喜,按理舅舅要来的,可惜舅舅住得远不方便来,我们做姨妈姨父的就和舅舅一样,要为外甥女撑场子。”
秦庄点头:“说的对。”
文老五对秦庄也是笑呵呵的:“小喜要嫁人了,我提前讨杯喜酒不过分吧?咱好多年没喝过了,你的酒量还行不行?”
从始至终秦庄和文老五关系并不好,小喜亲娘在时就一般,一起喝酒更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但是秦庄好面子,听罢立刻说当然,回头就给了钱叫儿子去买酒买肉,气得李桂花直跺脚。
在媒婆的张罗下两家人开始商议,男方家过多少彩礼银、聘礼有什么,女方家里陪嫁有什么,以及啥时候过门等等,之前彩礼银和聘礼已经商议好,陪嫁没有提过,秦庄和李桂花的打算是给一身新衣服加一个樟木箱,别的什么也不给。
但是商量着商量着,情况就不对味儿了。
媒婆、秦庄、李桂花、王红英坐在堂屋正中央说话,文老五冯玉梅坐在堂屋靠近门口的位置听,时不时的文老五就插话,给秦庄盖高帽子。
“秦庄兄弟能干,院里那两间屋是新盖的吧?瞧瞧,一定赚了不少钱,小喜丫头有福喽,爹有钱了还能亏待女儿”
话音未落冯玉梅的冷言冷追上来:“哼,你不懂,钱就是亏待女儿亏出来的,当年我们家穷得要死,我和妹妹出嫁还一人陪嫁了一对银耳环一对樟木箱,我倒要看看他给什么。”
再往外,堂屋走廊下是罗巧云和马淑慧,她俩嗓门贼大:“哎呦,新媳妇她姨别这么说,哪里有当爹的不心疼孩子?虎毒不食子呢,人家一定为闺女置办了嫁妆的,不过谁家日子都过得不容易,旁的不说,人亲娘的耳环啊箱子啊,是一定要给女儿的。”
马淑慧接话:“那是自然,是个人都会这样做,除非不要脸皮了。”
这几个人击鼓传花似的,把话传来传去将小院搅得热热闹闹,竟招了好些个村邻在院门口瞧热闹,秦庄和李桂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坐立难安,屁股下面和长了刺一般浑身都难受。
樟木箱子就在屋里摆着,赖是赖不掉了,秦庄脸上笑心里苦:“那对箱子一定是给小喜带过去的。”
李桂花听了恨不得踩自己男人一脚,抢话道:“那副银耳环之前家里日子难已经卖了,就没法给小喜做添妆了,请亲家母多体谅。”
王红英坐得板正,闻言连连点头:“体谅的体谅的,银耳环没了就没了。”
李桂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王红英下句话就赶了上来:“我认识个手艺不错的银匠,你们再给小喜打一副补上就行了。”
“啊……?”李桂花一口气没上来,噎得难受。
而堂屋外面,罗巧云马淑慧等人已经把小喜亲娘留了银耳环樟木箱给她的事传了出去,一时沸沸扬扬,议论纷纷,秦庄家那对樟木箱半个村的人都见过,好木料好款式,做工也好,起码还能用百年。
李桂花:“……”
早瞧出来这个王红英不是省油的灯,带那两个大喇叭来原来是为要东西呢,她不给,宁肯叫人指指点点也不给,但是秦庄好面子,已经答应下来:“亲家母你放心,我们会补的。”
接着秦庄说:“我还准备给小喜一对木盆,一对木桶,加一床被褥。”
李桂花听了白眼一番,险些晕过去,这下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