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声细数她的罪行:“装不认识也就算了,还给我安排了个那么大的儿子。”
停顿片刻,他盯着她的眼睛平静问,“你很怕你的约会对象知道我们认识?”
赵清浔在他的迫人俯视下被迫仰起脸,她很不喜欢这种处于下风的感觉,硬着头皮漠然回:“他没必要知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和我不相干的人,他为什么要知道?”
昏暗寂静中,两人无声对视相持。
纪淮澈看着面前一脸淡漠的人,漆黑眼眸里的情绪暗涌起伏。
空气一时间沉得宛若静止,唯有桌上的香薰蜡烛仍在不疾不徐燃烧。
鼠尾草的香气缓慢氤氲在凝固的气流中,许久,他抬起一只手撑在她手腕旁,俯身定定盯着她的脸:“赵清浔。”
裹挟着他气息的热意压迫袭来,赵清浔眼睫慌乱轻颤,纤细手指用力抠住桌沿,身体本能觉知到危险,向后抵靠到极限。
他却在即将咫尺的前一瞬停下,直视着她的瞳孔沉静发问:“你说谎的时候睫毛会颤,你自己知道吗?”
赵清浔心脏蓦然一缩。
有过前两次被他挖坑的经历,她心知这个问题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陷阱,因此干脆简单粗暴忽略,顾不上分神去分辨真假,更顾不上此刻两人贴近的尴尬,她定下神冷声道:“你越界了。”
面前人的脸色沉淡,黑眸却炙烈又嚣张:“是,我还想越得更过分一点。”
他的目光太过坦荡,反倒是被他望着的人无法直视。
赵清浔先一步败下阵来别开眼,眸光紊乱晃动。他的视线紧紧追着她的脸:“你喜欢他吗?”
她将脸扭得更远,颈侧的线条清晰可见:“跟你没有关系。”
纪淮澈垂眸瞟见她的颈窝,深邃眸底难以觉察变暗:“有关系。”
“如果你喜欢他,那我得更努力才行。”
这种节节败退又被人步步逼近的感觉令人紧绷又狂躁。
赵清浔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修养和体面,咬着牙低声道:“纠缠异性是犯法的,纪警官!”
语毕她欲抬手推开他结束这场荒诞对峙,掌心才刚离开桌面,就被他先一步预判扣着手腕按回桌上。
她又惊又恼抬起头,他脸上云淡风轻,带着薄茧的指尖停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
“如果被纠缠的异性心跳加速呢?算她自愿吗?”
小心掩藏的心事被人击中戳穿,赵清浔脸颊瞬时烫了起来,用力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这是情绪紧张下正常的生理反应!”
他神色冷静,步步紧逼,仿佛对待审讯中已经慌不择路的罪犯:“你面对我为什么要紧张?”
“因为——”
赵清浔急切抬起脸想要争辩,却在撞上他视线的一瞬陡然收声。
因为这一刻他们两个贴得实在是太近了。
他们膝盖以下的部分几乎抵在一起,上身虽然因为她的拼命后退而稍微拉开距离,但她整个人依旧笼罩在他俯身下来的压迫气息之下。
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清沉,均匀而温热地落在她的鼻尖,视线却炙热直白,几乎要将她的面颊灼穿。
因为距离太近,她甚至第一次看到他额角碎发下一条不起眼的疤,露出来的有接近半只手指的长度,从前额弯曲延伸进发际线里。
气氛安静下来,暧昧骤然升温。
寂静中不知道是谁的心跳砰砰作响,下一刻,他低下脸缓缓俯了下来。
赵清浔怔怔望着面前越来越近的脸,脑海里的警报声尖锐拉响。
理智紧急提醒她迅速逃离,可是除了眼睫,她的身体好像被施法定住一般无法行动。
她轻颤着眼紧张看着他的进犯,指甲几欲抠进木头桌面上的纹理。
他的脸越靠越近,鼻息间对冲的气流燥热粘稠,以至于一时分不清是谁的呼吸。唇瓣即将相触到的一瞬,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清浔,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