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这个没有吃过的呀!”肖叶慈还真想尝尝当地的美食。
谭金孝乐了:“介黑面可不是给人吃的,是给机器吃的,介是卖煤的地方,咱坐的介是锅炉船,得定点加煤,介岛上没嘛好看的,都是煤矿,咱就别下船了。”
吃过了早饭,几个人到甲板上溜达,煤加的差不多了,船老大从岛上也回来了。
他来到谭金孝身边,主动搭了句话:“这位爷,和您一块来的那位客人在哪呢?”
谭金孝皱眉道:“介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和我一块来的客人好几位呢,谁知你说的是哪个?”
船老大不认识李伴峰,他也不认识谭金孝,如果客人不主动说出来历,他甚至都不打听客人的名姓。
在海上,生意就得这么做,来这船上的,八成以上都是带着情人消遣来的,人家想着的是保密,开船的就别指望攀人家高枝,尽了本分就行。
可今天这船老大反常:“我说的就是和您一块上船的先生,就是能主事的那位客人。”
谭金孝听明白了,他说的是李七:“你找他做嘛?”
“这位客人昨天点了瓶酒,我想问问他喝没喝,用不用挂在账上?”
“介你不用问了,就当我们喝了,挂账上吧。”
船老大抿抿嘴唇,也实在不好多说,顺着梯子到了甲板下边的锅炉房。
司炉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老大,是他么?”
船老大摇头道:“我刚才没看见人。”
两人正说话间,轮机长也过来了:“老大,我听他们那边都在议论,咱这船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司炉不敢开口,船老大说话了:“不是船上出事了,是城里出事了,咱们当家的没了。”
“您说的是贵爷?”轮机长吓了一跳,“这事儿谁说的,消息准么?”
司炉低声道:“准!人市那边早就有动静了,贵爷先是疯了,想把租子涨起来,而后又给免了,过不两天,这人就不见了,整个青园子里边都没人了!你说还能有假么?”
这艘客船的船主,是人市的扛把子,朱玉贵。
轮机长骇然道:“这事儿谁干的?是东家么?”
船老大道:“不是东家,但东家那边送来消息了,干这事的是绿水城那边的狠人,李七。”
“李七……”轮机长想了想,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这人到底做什么的,他想不起来了。
“我刚在黑面岛上看见李七的照片了,和咱们船上一位客人似乎有点像。”船老大把照片拿给轮机长看了看。
轮机长看了半天,摇摇头道:“老大,这照片连脸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穿西服,戴帽子的,这样打扮的人可多了,谁敢说咱船上的就是李七?”
这张照片是从报纸上截下来的,本来就是摄影师抓拍的,完全看不到李七的脸。
船老大道:“可我听说李七来了海市了,要是算算日子,也真有可能是他,我还听说了,海市的扛把子关火洞,可有好几天都没露面了,有不少人正传着,说他前几天去找李七,去了再就没回来。”
司炉脸色煞白:“老大,咱们这船还走么?”
“走……”船老大搓搓手,越想越害怕。
这位轮机长年纪挺大,经历的事情也挺多,该说不说,他还比船老大冷静一些:“老大,咱得走啊,要是停这不走,事情可就坏了,
您想想,船上要不是李七,咱们停在这不走,那就把客人给得罪了,这个咱们担待不起,
要船上真是李七,咱们就更不能得罪,这杀人的魔头要是翻脸了,咱们谁能活命?黑面岛就这么大个地方,咱们躲都没处躲去!”
司炉丧着脸道:“等到了海上,他再和翻了脸,咱们可怎么办?”
“要是到了海上,咱们办法可就多了。”
看轮机长说话挺有把握,船老大也定了主意,对司炉道:“叫哥几个添煤加水,该启程了。”
司炉不是烧锅炉的,是管锅炉的头头,手底下也有十几号人。
这十几号人有上煤的,有添水的,有送引风的,还有控制闸阀的。
蒸汽压力一到位,汽轮机开始冲车,客船慢慢驶离了黑面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