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天边那样美丽的晚霞怕都要见不到了。
她靠在床边往囱外看去,冷宫的院子里有一颗高大的海棠树,将半边天遮了大半,她几乎贪婪地看着没遮住的那些,模模糊糊的像是失了本来面目。
突然,一道身影落入眼帘。
她心口一紧,就见那人影快步进了房内。
走得近了,她才看清是李勤佑。
她原本是想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的,可想想就没动,她张了张嘴,“你来了?”
李勤佑冷冽到骨子里的双眸凝着她。
她唇角勾了勾,说:“悦儿又要药引子了?”
李勤佑仍旧没说话。
这时,女奴断了热腾腾的汤饼进屋,一见皇上来了,慌忙走过来跪在地上问安。
她朝着战战兢兢的女奴看了眼,说:“悦儿等得及吗?能等的话容我吃碗汤饼了去,正巧肚子都饿了。”
李勤佑微微点了下头算是默认。
女奴见皇上默认,慌忙放了小桌子在床上,将汤饼放到桌子上。
她慢慢腾腾地开吃,脑袋里想着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她也可以解脱了,心中对着那血红的残阳默默许下心愿,如果能有来生,她一定不要再看上李勤佑了,就算是死也不要!
难得的好胃口将整碗面汤喝完,她突然对李勤佑说:“李勤佑,今天的夕阳很好看吧?”
她从来不叫他皇上,总是李勤佑李勤佑的唤他。
哪怕她想要逃离被他逮住,他将她打得遍体鳞伤,她都会叫他李勤佑。
李勤佑说:“怎么,你喜欢看夕阳?”
她道:“没有,就是觉得今天的夕阳是真好看。”以后……就见不到了。
两人相对无言,她胃口是真不好,吃了点真的吃不下了,她叫女奴过来收拾碗筷。
李勤佑看了眼碗里的汤饼,“才吃这些?”
她唇角含了笑,“恩,刚刚吃了点,现下吃点身上暖点,吃不下了。”
李勤佑微抿着薄唇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坐着。
她走不动路,以为会有人来抬着她去那间放血的卧室,可李勤佑像座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他不说话,她也累得不想说话。
房间里顿时静得连根针掉下都能听到。
她坐得久了就疲乏,后来就靠着枕头睡了过去,直到半夜她心悸惊醒,女奴慌慌张张拿了补药过来喂给她吃。
夜里她的视线更不好了,就算是点了灯,她依旧看不清楚人。
她吃了药,出了身虚汗,衣服湿得难受,她叫女奴去拿件衣服来换。
女奴拿了衣服过来,帮她轻轻换上。
她环顾了眼四周,漆黑一片,淡声问了句,“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