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清闻言,不敢抬头,由侍女扶着起身,坐到了带到了带着软垫的椅子上。
座上皇帝李殊见状不由得笑起来,转头看了一旁坐着的谢恒,笑道:“你这监察司终于来了个规矩人。”
谢恒看了低头坐得端正的洛婉清一眼,她是普通闺阁女子的坐法,只沾了椅子一点边,坐得端端正正,江湖上倒少有这么规矩的。
谢恒不由得淡淡莞尔一笑,应声道:“她是个胆小的。”
李殊闻言,摆手笑起来,转头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书,只道:“你们监察司哪儿有胆小的?更何况这还是个贩盐的死囚吧?”
洛婉清闻言一凛,李殊却没有多加计较,直接道:“昨夜怎么回事,说说。”
李殊说话很温和,全然不像一位帝王,洛婉清按着谢恒的说法说,他时不时问上一两句,等洛婉清说完,他便陷入沉思,轻声道:“这么说……你是不知道是谁刺杀太子了?”
“卑职不知。”
洛婉清垂下眼眸,不明白李殊为何完全不疑监察司。
李殊点头,随后道:“太子受了伤,伤上有毒,至今还未清醒,若当真如你所说,等他醒了,朕叫他来同你道谢。”
“这是卑职应做的,不敢居功。”
“该赏就赏,不然谁为朕做事?”
李殊笑起来,随后抬头看向门外,语气淡了几分:“叫三殿下和郑尚书,还有璧月进来吧。”
洛婉清闻言,抬眸看去,就见李归玉同郑平生、郑璧月一起走了进来。
听李殊的口吻,明显是对郑璧月颇为亲近,似如长辈。
洛婉清心中分析所有信息,看三人跪地行礼。
李殊先点了李归玉,淡道:“归玉,你来说说吧,”李殊低头抚摸着玉玺,“你上报说怀疑监察司对太子图谋不轨,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收到了别人送到门口的信。”
李归玉恭敬开口,旁边人立刻呈上一张纸条,纸条端到桌面,李殊看了一眼内容,抬头道:“知道是谁送的吗?”
“儿臣不知。”
“不知你就往宫里送消息?”李殊笑起来,“朕怎么不知你是如此草率的脾气?”
“儿臣心系太子殿下,不敢有半点冒失。”
“这么关心太子,你一身好武艺,还不去芳菲阁救人?”李殊言语锐利,李归玉面色不动。
“儿臣不敢去。”
“有何不敢?”
“儿臣收到消息,立刻通知宫中,为了避嫌特意去尚书府,如此尚被怀疑,儿臣若在当场,此事说不清。”李归玉似是心灰意冷,语气平淡。
李殊见状,抚摸着玉玺动作一顿。
李归玉不辩解,不多言,但正是这样的态度,配合着他萧瑟神态,竟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李殊沉默片刻,转头看向谢恒:“恒儿,你又为何说怀疑是归玉刺杀太子?”
“回禀陛下,”谢恒平静道,“因为微臣亲眼看见了一位与三殿下极为相似之人,故而说‘疑似’上报。今日监察司在现场勘察,凶手遗留的痕迹,也与三殿下武学路数一致。”
有痕迹,虽然不是铁证,但也比一群人的话要有分量。
李殊沉默不言,似是思考,静默之间,外面突然传来喧哗之声。
所有人抬眸看去,洛婉清便见一个女子,穿着金线绣凤宫装,头顶金冠,冷着脸领着人,气势汹汹踏入殿中。
她似乎是气急了,进入殿内,沉默着朝着李殊行了个礼。
李殊一愣,随后道:“皇后,你怎么……”
话没说完,皇后便转身回头,猛地一耳光狠狠扇在李归玉脸上!
李归玉平静受了这一巴掌,皇后含泪回头,盯着李殊:“陛下,你怎还让这个逆子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