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权完全不敢去看喻虞,自然错过了喻虞的微表情。
他自暴自弃地继续说,“我是一个不正常的人,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出来后又会做些什么疯事,鱼鱼,你如果要跟我分手。。。。。。”
说到后面,薄权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化在喉咙间。苦涩浸满了喉腔,好像连每次呼吸都染了极苦的味道。
不知道是出于哪种心思,薄权莫名没有告诉喻虞,那个‘他’在窥视着他。
薄权觉得喻虞百分之九十九会跟他分手的,谁会喜欢自己的对象身体里还有一个人呢,这完全就是有精神病啊,更不用说他的另一重人格还那么危险。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病发,也控制不了身体里另一个‘他’。
薄权越想越无望,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又好像看到从那片无尽的黑暗里钻出密密麻麻的字,仔细一看,竟然都是“分手”二字。
薄权头上顶着一大片无形的阴云,背上压着一座逐渐将他脊背寸寸压完的大山。
他沮丧得不行。
如果此时薄权抬头看,但凡只是看半秒钟,他就能发现喻虞的嘴角是高高翘着的。
要是一般人嘛,听见薄权这么说,说不定就连夜扛着飞机跑了。
但喻虞并不是一般人。
他从小身体不好,很多刺激的运动都被家里人给禁了,所以许多时候,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大堂姐去飙车,又或者变成一颗柠檬精,蹲在沙滩上望着去海域快乐冲浪的大堂哥。
人有时候就是相当奇怪,又或者可以说逆反,顺风顺水的路子走惯了,就想要经历一些波澜。
而现在,患有人格分裂的薄权,就是那一道让喻虞觉得很有挑战性的海浪。
更别说,喻虞觉得之前自己被另一面的薄权下了面子,他在那儿吃了瘪,场子都没找回来呢,跟那个傻逼直男的账也没有算清楚,分什么手?
不分!
就算要分手,也绝对不是现在就分。
至于薄权说,‘他’拥有反。社会人格,极度危险什么的,喻虞不是很同意。
那个‘他’确实讨人嫌、也确实让人觉得拳头痒痒,但真算不上极度危险,行为举止也谈不上什么反。社会。
大概这就是薄权自我认知的偏差吧。喻虞心里想。
嗯,既然那个‘他’那么拽,那么喜欢用话语对他重拳出击,那以后就叫他薄拳拳好了。
薄拳拳顶多性子臭点,他也算不上阴鸷,那是不是代表着——
现在的他还没有变成书里那个心狠手辣的大反派?
一切都来得及。
完美,简直是完美!
喻虞心花怒放,心里的小人儿双手举起荧光棒,正在快乐的蹦迪。
一直等不到回应,薄权那颗心啊,就跟绑了秤砣一样疯狂往下沉。
“鱼鱼,我懂的,你要跟我分手,我也接受,毕竟这事。。。。。。”
“暂时不分,后面看你表现。”
“毕竟这事太过离谱,接受不了也正常。。。。。。”薄权终于意识到不对,他从如海般的消极情绪里猛地挣脱出来,骤然抬起头,狭长的眸子亮若星辰,“鱼鱼,你刚刚说什么?”
声音依旧是喑哑的,却比之之前多了颤意。
“你、你能不能重新说一遍。”薄权眼睛也不眨一下。
喻虞看他这眼巴巴的模样,又想起昨天这人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啧啧两声,就是不说话。
薄权蹭的从椅子上起来。
这是一间阶梯教室,刚刚薄权坐在喻虞的前面,两人之前隔着桌子,现在他起身绕到喻虞的旁边。
在喻虞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被薄权卡着腋下,整个人提拎起来了。阶梯教室装着的是弹力椅,随着喻虞的起身,椅子也跟着“咯吱”的收回去。
但很快,又是一声座椅活动的“咯吱”声,方才站着的高大男生,此时已经抱着怀中人坐下来。
因科学设计,教室的固定座椅与桌子之间并不会隔得很开,本来一个人坐着刚好的位置,现在挤了两个人,喻虞的后背抵在桌沿上,近在咫尺的身前是薄权宽阔的胸膛,两侧是他拦在旁边精壮手臂。
他被薄权困在臂弯里,无处可退,更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