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庄也没“咚”她,她的双手都垂在腰侧。到底要干嘛呀?小园壮一壮胆,抬起头,四目相对。乌黑的眸子定定地凝着自己,眼里清澈深邃,好似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以为看见是自己,细看,却还是苇庄的样子。她的眼眸难以解读,具有莫名的吸力,能将人吸过去,拢入她的怀中一般。小园猛然震了震,肩膀上仿佛有柔丝拂过,她深深的吸气,脖颈两侧纤弱的锁骨跳起来。苇庄俯下头来,身体微微前倾贴了过来,将脸靠近她的脖颈,细细微微的呼吸也拂了过来。小园浑身都僵硬了起来。她谈过男朋友,大学时期的初恋,两人偶尔亲密的时候,他要是碰到她的脖子,准会被小园条件反射地推开。因为她的脖颈,连同后面,包括下巴这里的肌肤特别特别怕痒,一碰就会条件反射地反弹。现下苇庄没做什么,她只是靠在她的脖颈间,似乎在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还是在做什么,小园已经有点受不了了,她侧过头,感觉自己正在长鸡皮疙瘩。她悄悄地缩了缩身子,苇庄似有似无地哼了一声,小园立刻变成一个木偶人,一动都不敢动,任由苇庄的香息在她们周边的空气弥散开来。她的发丝好似贴在她的肩膀,后背,还有落到她的颈窝,绒绒的,痒痒的,像蒲公英柔软的触角。小园要哭了。“苇总……”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低低地喊了一声。“你在我面前出现了很多次……”苇庄也终于说话,也许是靠得太近,还是她的感官太过敏感,小园有一瞬居然觉得这话很像电影台词,她需要铭记的电影台词。“……”小园想不出怎么接这句电影台词,这是苇庄的剧本,她不知道怎么去参与,她的思绪再一次被她接下来的动作打乱。她隔着衣服描绘着她,从腰部开始,极慢极慢地延着到她的肋骨线,略略擦抚过饱嫩美好的起伏。她的动作很慢,中间还有很多次的停顿,并不觉得太情色,像是一种欣赏的探视,若有若无的力度,清风拂过一般。被吹过应该留不下痕迹的,可她指尖传来的温度仿佛火苗,点燃了她周围的空气,小园呼吸变得越来越不顺畅,双颊洇开一点点粉晕,渐渐扩散开来。她本能地往后缩,实在是不能缩进墙里,连脖子都发烫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手,朝前闷头闷脑地一推,触碰到是包裹在一层柔韧下瘦削的肩胛骨。苇庄的动作戛然而止,她往后退了一步,压力骤减,空气中属于她的香息一薄,小园仿佛也能呼吸了。只是她脑子还有点懵,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什么事。没有任何征兆和暗示,也没什么过渡的动作和话语,仿佛很慢,仿佛又很快。她脑子里乱成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楚,只会怔怔地望向苇庄。对方那对乌黑的眼眸闪了闪,凝视了她两秒,淡声道:“休息吧。”没等小园回话,她转身走了出去。小园有好几秒眼珠子跟着她的脚移动,等那一截银灰色的裙摆消失在门口时,她才大透一口气清醒过来。她觉得双腿有点软,干脆蹲坐了下来。这就是合同上她这个乙方必须履行地“义务”吗?所以刚才苇庄被她一推就停止了,也可算得上没有“强迫”她吧?她不是没经事的小女孩,也谈过男友,走过亲密时刻,流程应该是先有像模像样的情话来带动气氛,接吻,然后再逐步找感觉吧?小园开始咬大拇指,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又只有过那么一次,结果连愉悦都谈不上,她都不太记得流程了。反正不是这套流程。难道女人之间不一样吗?小园有点后知后觉的懊恼,早知道拍《我爱你啊!》的网大时,她查lgbt的资料就该查细一点,说不定刚才就能派上用场了!她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脸和脖子,刚才自己是怎么了?那种被苇庄的气息包围的感觉好像也不太坏……小园双手捂住了整张脸,摇了摇头,信息量太多了,脑子过载。无论如何,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夜也已经深,她也不想搬动床了,就这么爬上床。床头柜有个ipad,可以控制温度和灯光,以及窗帘。她研究了一下,把一切都调到自己觉得舒服的程度,盖被而睡。这张床睡起来对脊背很舒适,只是这仍然是一张陌生的且过于宽大的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坐起来,床太空了,环境太陌生了,感觉有点渗人。灯光舒缓幽静,枕头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室温适中,就是睡不着。她想了想,下了床,把被子枕头也搬下去,她背靠着床,睡在地毯上,一个枕头枕着,一个抱着,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总算觉得不空了。她这才觉得安全,渐渐睡意蔓延过来,终于睡着了。※※※※※※※※※※※※※※※※※※※※隔天向小园被闹钟闹醒,睡眼惺忪地坐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她把被子枕头堆回床上,拿ipad把灯光调亮,升起了窗帘,打开了一点窗户,清新的空气沁入鼻尖,她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去浴室洗漱,护肤,挑了牛仔裤和薄毛衣换上,走出了房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绕了一圈,发现苇庄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可能是上班了吧,小园再一次感慨当老总真不容易。这时屋子里的电话响了,她接了起来,电话里是高特助,“早上好,向小姐,请问您休息好了吗?”小园笑了下,“早上好,高特助。”还有什么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