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劳神劳思些什么?
眼见着陈氏板起了脸,分明是不喜于氏这般性子的模样,一旁的红袖便为其说话道:“太太切勿动气,二奶奶虽则有几分世家贵女的傲气在,可待太太您却是孝顺的很儿,再没有可指摘的地方。”
红袖这一番话也着实让苏荷愫吃惊了一回,她知晓于氏刁难过菡萏一事,更知晓红袖与菡萏亲若姐妹,连红袖都会于氏说起了好话,可见往日里于氏为人处世颇得人心。
她便也叹道:“母亲可别对嫂嫂太严苛了些,身子不适她才是最难受的那一个。且当日里姑姑在宫里险象环生,还是嫂嫂替我们递了信进去,不然我们哪儿还有今天的好日子?”
她这话也正戳中了陈氏的心思,陈氏并非那等严苛刻薄之人,听了这话后也软了心肠,唉声叹气了半日,到底是让红袖跑了趟陆府,去将陆让寻来。
苏荷愫笑着吩咐红袖:“跑慢些,别摔了一跤。”
红袖脸上一红,不禁忆起了前几日她去沈府送吃食时在泰山阶上摔得那一跤,如今想来仍是觉得丢人的很儿。
目送着红袖离去后。
陈氏才说:“陆让医术了得,可诊治时最厌恶旁人提起男女大防,要紧时还要女子褪衣诊治,你嫂嫂那样的性子如何受得住?这回又是没戏。”
苏荷愫不答,只在上房西侧的捧寿坐褥的禅椅小憩了片刻,闻得红袖的动静后,才由着绿韵搀扶起身,忙问道:“嫂嫂那儿怎么说?”
红袖只愕然地摇摇头。
陈氏却摆出了一副早知如此的神色,眼觑着窗外天色渐黑,催促着苏荷愫回沈府去。
苏荷愫虽是有满心的劝慰之话要说,可一出上房,钻入那冷冽的过堂风后,便将那些热切的话都丢在了一旁。
回府后。
沈清端已抱着软软候在了花厅,觑见苏荷愫这一行人后才笑着迎上前道:“还以为今日你要宿在承恩公府了。”
苏荷愫愁意凛凛的面色在觑见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容后立时化为了一腔柔意,她先将女儿抱在怀中逗弄了一番,这才与沈清端说起了于氏的病症。
沈清端叹了一声,也道:“改日遇上你哥哥,我再与他说上一说。”
除此以外,她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夫妻二人抱着软软去了曾氏的院子里用了晚膳,而后便趁着秋意凉凉之时,相携着逛了府中的内花园。
夜间安寝时照例是一番云雨。
事毕。
沈清端将苏荷愫搂在怀中,手里正盘弄着她乌黑泛亮的青丝,嘴里说道:“元宵节那一日,应是李兆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