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锐顺着视线看过去,一时也惊着了,他倒不至于害怕,只不过,小福子的情状,委实惨烈了一些,这是真的剥皮抽筋,血淋淋地躺在榻上,脑袋完好无损,眼珠子几乎突出来,他难以想象这便是长公主当成宝贝来宠的小福子,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
忙上前抱住李灵曦,并捂了她的眼,“别看,不怕。”
薛万彻看着抱在一处的两人,眸光沉了沉。
几个侍女闻讯赶来,纷纷扶着李灵曦劝慰,袭香胆子小,差点没有吓晕过去,自然又收到了众人嗖嗖的眼刀。
万喜命人将榻上的猫儿处理了,李灵曦却闹着不许。
“是临川,是她!”李灵曦突然开口,“那日她身边的侍女便怂恿她将本公主的万福剥皮抽筋,十二姐为了替我出气惩罚她,让她在水里不许上岸,她便指使人将我活生生的溺死,是她,是她在报复我!”
千秋殿如此大的动静,旁边的丽正殿自然听到了动静,刚巧李世民在丽正殿考校李治同李明达功课,听到李灵曦的尖叫,三人便急急赶了过来,刚进殿门,便听到李灵曦这番话。
待弄清楚了缘由,李明达也被吓着了,李世民上前遮她的眼,到底也晚了一步。
李明达到底有几分理智在,见着父亲寒着一张脸,又看李灵曦闹着要找临川算账,心头一跳,忙过去安抚李灵曦,“姑姑,十姐可没有这般胆大,纵使她敢拿小福子泄愤,可也万不敢派人刺杀于你,我瞧着,这幕后之人似乎是故意栽赃给十姐,你瞧,你和十姐刚结下梁子,小福子同你便出了事,你这会儿正着急,也就按贼人的思路去想了,认为是十姐所为,有了十姐替他背锅,他便无所畏惧,我猜想,此人定是同大哥遇刺案有关,因为姑姑你找到了赵王妃头上,或许幕后之人担心你查到什么,故而设了这一箭双雕之计,来扰乱大家的视线。”
“妹妹说得在理。”李治也跟着劝,虽然他被吓得脸都白了,“灵曦,你先冷静下。”
“还不快去请太医!”李世民怒,觉得千秋殿的宫人伺候丹阳也太不尽心了些。
“丹阳啊,别怕,不过是些宵小鼠辈罢了,我定会替你找到凶手,不管是谁,我定会严惩,你现在需要休息,乖乖睡一觉,”李世民是真的怒不可竭,他的长子才被害得坠马,现在追查案子的丹阳居然也遭了毒手,可见此人在宫里来去自如,颇有势力,是不是哪一天,出事的便该是他这个天子了?
可他得忍着怒气,好好安抚怀里惊吓过度的小娘子。
“阿兄,我不怕。”李灵曦抹掉面颊上的眼泪,咬牙切齿,“我一定要将那作恶的人找出来!”
……
大吉殿。
因韦婵之故,薛万彻也住进了崔太妃的大吉殿,虽本朝男女大防并不严苛,像魏王与晋王,年岁大了本该去封地,但因李世民舍不得便一直留在宫里,而薛万彻能留在宫里,自然是李世民对他无上的宠信与恩典。
他回了屋子,韦婵立马便迎了上来,“郎君。”
“这么晚还没睡?”
“妾见郎君久久不归,很是担忧,”韦婵柔声道:“且听宫人说丹阳长公主又是寻猫又是出事的,只怕宫里乱得很,便等着郎君。”
“你素来身子不好,昨夜又一再犯病,哪里禁得起折腾,以后不要再等了,早早休息才是。”
“是。”韦婵有些沮丧,近了才发现男人的异样,着急道:“郎君你的外衫呢?怎么有湿了一大片?”
她上前便准备替薛万彻脱衣打理,却被男人按住了,“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你只管安心养病。”
越过韦婵,便去了屏风后换衣。
韦婵撑着桌子慢慢坐下,盯着屏风上男人修长高大的影子,想了想问:“郎君可是落水了?”
薛万彻穿衣的手一顿,道:“今日丹阳长公主遇刺落水,我恰巧经过,便救了她。”
“原来如此。”韦婵低低地应,搁在腹部的手却捏紧了,“长公主也是个可怜的,生了那样的病,现在还被人刺杀,不知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刺杀长公主。”
薛万彻已经换好衣裳出来,闻言便道:“此事不是你我该操心的,自有圣人为长公主做主。”
韦婵笑道:“郎君说得极是,我也是听宫人讲郎君同长公主有师徒之谊,故而多嘴了些。”
薛万彻目光定在柔弱的女子身上,带着审视,“听说?你是听谁说的?早些年我得空时不过是奉命教晋王殿下武艺,长公主同晋王殿下要好,偶尔过来见过数次罢了。”
“你也不必试探我,也不用想方设法找宫人打听,长公主不是你能时常挂在嘴边打听的,还有长公主很正常,不过是胆小了些,哪里有什么病,日后不许胡言乱语。”
见韦婵泫然欲泣,薛万彻也觉话说得太硬,便想了想,道:“我既娶了你,你只管安心做薛夫人便是,天晚了,回去歇息吧。”
韦婵咬咬唇,有些难为情,羞涩道:“我们既是夫妻,妾想留下来伺候郎君。”
“不必了,你身子要紧。”
说着,薛万彻便喊了韦婵的侍女,“扶娘子回去休息。”
韦婵有些失望,又有些无奈,恨透了自己这孱弱多病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