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美人未置可否,仍然埋头苦干。
用完早膳,橘白与问茹带着公主在院子里捉迷藏,二人便坐在檐下看。
谭美人说:“别看公主长得可怜兮兮的,她心中很懂什么人吃哪一套的,譬如方才知道你会心软着哄她吃饭。”
她有感而发:“谭姐姐家中管教应当很严。”
谭美人自豪道:“我们家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要习武,我的箭术不说百步穿杨,上阵杀敌是妥当的。”
“我也会些骑射,前院种了一排桃树,不如我们比一比?”
“可别小瞧我,从前我在家时,兄长父辈没一个比得过我的。”她站起来,喊身边的侍女回宫去取自己用得最顺手的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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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城的春天来得早,玉兰花开满了枝头。遍地都是零碎的花瓣,纪云宴一路牵着马行过,有不少花瓣落在身上而未觉。
秦嘉平府邸的位置他很清楚,许久未回矜城,这里还是老样子。秦嘉平还没回来,他将马交给管家,便带着玄成出门逛逛。街市上自己熟悉的商贩还在卖着各色吃食与物件,不过时间流逝之快,所有人脸上都蒙了一层岁月的尘埃。
人流最密集的地带有间早餐夫妻店,此时已过了早饭的时候,铺子也就安静下来,夫妻二人倚着八仙桌坐下说话。
记忆中很大的店铺倏然变小,连那千人踩万人踏的门槛似乎都变低了。他穿得低调,只有观察衣裳的暗纹才能隐约瞧出身份尊贵。
纪云宴轻车熟路:“店家,来二碗拌粉,再添两碗肉饼汤。”
上午的米粉还有些未卖完,夫妻二人进了后厨忙活,男人见他风尘仆仆,说话腔调也与本地人不同,开口问道:“打北边来的吧,外地人?”
“被您听出来了,”他期许着这对夫妻能认出自己,可时间跨度太长,自己身量与性格都变了不少,“也不算外地人,只是小时候跟随家里人迁到北方去,未成想连说话的口音都变了许多。”
粉已经拌好,男人端过来也顺势坐下与他们搭话:“你们是陵安来的?矜城每年路过多少旅人,我不会猜错。”
“您猜对了。”米粉散发着香味,他抽出筷子继续翻拌几下,送入口中,含糊不清说道,“软弹鲜香,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味,一点儿没变。”
“我听过路的人说,陵安大街小巷都飘着酒味儿,皇宫里不点油灯,全都是用蜡烛的,而且整夜不熄。还听说,宫里的人都不用瓷碗,用过的金碗就扔,也无须洗。”
他笑道:“哪儿有的事,国家不富裕,皇宫里怎能如此奢靡。”
“这么说,你是去过皇宫?”
纪云宴点头,扯了个谎:“跟随家人入宫赴宴,也算是去见过世面。”
男人凑过来:“那你认不认识太子啊?算一算也该二十了,不知如今他长成什么样子了。”
凑得这么近也没认出来自己,看来变化还是太大了,纪云宴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