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杉矶回来后,简倪就住到了这个疗养院。
简沅沅似乎想到什么,突然非常紧张地找到了简倪的主治医生和护工。
再之后,靳泽回来了。
他在母亲的病床边哭着跪了一夜。
他说父亲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这件事。
他还说,一切都是他的错。
简沅沅什么都听不进去。
姐弟俩办完丧,简沅沅突然提出,她想和靳泽一起去美国一趟,见见她那久别的父亲。
两人一路沉默地到达美国山景城,进入靳诚租住的公寓。
当时爷爷奶奶还在国内,靳诚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属于靳泽的那间房间暂时用来堆放杂物。
靳诚在门口迎接她,可是看到父亲的那一刻,简沅沅突然发了狂。
她推开靳诚和靳泽父子俩,疯了似的冲进房间里,所有眼睛能看到的、手能搬的动的东西,都被她狠狠摔到地上,厨房里的餐具全部摔碎,一切能撕毁的东西也全部撕成碎片。
她在父亲的住宅里疯狂地发泄着,一边哭一边骂,像被恶鬼附身一般。
两个愣站在一旁的男人,也遭到了她极其猛烈地撕打。
简沅沅从来没有那么崩溃过。
“明明还可以活一两年的人,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了。”
她睁着发红的眼,奋力抓着比她高半头的弟弟的肩膀,
“我问了主治医师,还有照顾她的护工。虽然妈妈什么也没告诉他们,但是她后期会梦呓,所以他们都知道,就是因为你,因为你不见她,不认她这个妈妈,甚至在她去美国找你的时候都躲着她,所以她心灰意冷,不想活了哈哈,你知道吗,她不想活了,再好的药也没用,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才几个月就走了,就连我陪在她身边,她也那样痛苦,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而你们,竟然拖了这么久不回去见她。”
简沅沅对靳诚已经无话可说,只歇斯底里地斥责着靳泽:
“就连她死的那一刻,也在喊你的名字,死不瞑目!”
她一边哭,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狠狠地塞进靳泽手心。
靳泽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颤抖着翻开那封信。
他极其缓慢地,一字一字地看完。
目光触及落款,他还来不及作何反应,那张脆弱的信纸就被简沅沅夺走,然后在她掌心化作碎片。
“不要!”
靳泽连忙制止她,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你不配拥有妈妈的东西。”
简沅沅冷笑了下,
“从现在开始,我和你,还有他,再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敢告诉别人你还有个亲生姐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妈妈在天上也绝对不可能原谅你,你会不幸一辈子的,靳泽。”
“和你冷血的父亲做一辈子美国人吧。”
“祝你在好莱坞功成名就。”
“最好永远也不要回来,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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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说了太久的话,靳泽的声音渐渐变得干哑。
他说得云淡风轻,和云娆相关的部分,也选择性略过了。
云娆瘫软地坐在椅子上,脸颊已经不知不觉爬满泪痕。
女孩葱白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擦过那张曾经化作碎片,最后又被人一点一点耐心拼起的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