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按照原来的规矩,应该在祠堂拜祭祖宗,但因为远在京中,只是拜立牌位,但郁氏对于祭祀一事非常看重,从无任何轻慢,甚至很多菜色都由她亲自做。
不仅如此,她还带着瑶娘一起做,二人围着一个小红泥炉做荸荠瘦肉馅儿的蛋饺。
郁氏笑道:“你祖母当年最爱吃这个,这祭祀一事,对待长辈可不能马虎,这样长辈才会长久的保护好你们。”
瑶娘见郁氏拿着一个小勺儿,在那小炉子上烧了一会儿,再放上蛋液,慢慢的等蛋液凝固,放上荸荠肉馅,再用筷子这么一抻,一个蛋饺就出炉了。
“娘,怎么不见大嫂子?”瑶娘没看到范氏,有些惊诧。
平日范氏一般都是和郁氏一起打理家务的,毕竟是长房长媳,郁氏也看重这个儿媳妇,两人常常一起做事。
却见郁氏身畔的尔珍道:“大奶奶怕是不大自在呢,大爷又收了两个,还过了明路。”
郁氏就道:“这话和姑娘说什么。”
瑶娘却道:“您别看我小,这事儿迟早得知道。”她很清楚范氏无一不好,人生的妩媚标致,性情温和,还颇通文墨,算得上很不错了。
听闻她夫妻二人起初也是颇为恩爱,但不过两三年,就形同陌路。罗敬熙喜好渔色,永远贪图新鲜,范氏常常又劝他读书,夫妻二人更加冷淡。
“鬼机灵,这事儿你就是知道也要装不知道。”郁氏摇头。
瑶娘想起明年范氏的暴毙,心中不免觉得怅然若失,难不成大嫂是因为大哥收了两个通房得了病才暴毙的吗?
想到这里,她又要去看看弟弟敬皓,无论如何,敬皓这里她一定得守着。
等瑶娘走了,郁氏才和尔珍道:“我怎么听闻是陈公子送的一对双胞胎姐妹花来的,他们这些商户人家就是如此,下足了本,到时候捞个够。”
尔珍点头:“可不就是,咱们大爷当然收的心安理得,还说是没有子嗣才收房的呢。”
回到房之后,银容也正和白芷说起:“这高门显贵的公子们,凭你是天仙又如何?还不是看腻了就换。咱们大小姐带了四个陪嫁丫头出门呢,我看她们都是要做小老婆的。”
两个丫头窃窃私语,看到门口瑶娘回来才住嘴。
“你们日后可不要总议论了,若是没人听到倒好,若是听到了,旁人又如何说呢?”瑶娘也知道要这些下人不说小话,那比杀了她们更难,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几句,表明自己的态度。
银容和白芷连忙认错。
晚上,瑶娘牵着敬皓的手大家一并在长房开宴守岁,范氏已经恢复如初,还和瑶娘道:“你大哥哥买了好些烟花炮竹,等会儿我们用完饭,大家都去园子里看烟火去。放心,那亭子里我让人围起来了,暖和的很。”
瑶娘拉着范氏的手撒娇:“那我和嫂嫂一起去看,我最喜欢嫂嫂了。”她得常常和范氏黏在一起,才能避免范氏出事。
范氏心里一暖。
偏这一幕被罗敬柔看到,她心里不是滋味,论亲近,她才是范氏的亲小姑子,怎么现在范氏亲疏不分,反而和瑶娘更好了。这个嫂子,既生不出孩子来,还为哥哥纳妾生气,也忒小家子气了,这官宦人家,哪个不是三房五妾的,有什么稀奇的,还值得为这个喝醋。
瑶娘和敬柔想的不同,她反而觉得为何官宦子弟有不少成不了大器的,原因就在于家境优渥,太过富裕,就少了上进之心,一切唾手可得,就不珍稀了。包括女人也是如此,如果是普通人家,娶范氏这样的女子为妻,恐怕供起来当宝。但罗敬熙身边围着美女无数,范氏反而变得微不足道。
却说亭子附近挂满了灯,女眷们簇拥在窦老太君身边,今日客来的很齐,连郁老太太都带着郁嫣过来了。
郁嫣脸上没有半点过年的喜气,在长辈们面前应了个景,就一切淡淡的。
反而是时雨的亲哥哥罗敬渊很是出众,他从书院回来这几日一直勤学不辍,特地奉了父亲罗至正的命过来给女眷们送热汤来,被窦老太君拉着说了好些话。
“早听你母亲说你用功,如今看你,个子也长高了,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一样。”
罗敬渊很不好意思,时雨在旁与有荣焉,同时也观察郁氏的表情。
郁氏则道:“老太太莫夸坏了他,听说他们书院的同窗们个个都是天不亮就起床苦读,咱们这样的人家,子弟们只有如此才能读书读出来才好。”
若非不知晓,大家还以为郁氏是罗敬渊亲娘一样,只有亲娘才会敦促儿子上进,宠溺溺爱才是害子。
不过,郁氏也道:“这年节下,还是好生作耍,老太太若有事,只管吩咐他。”
窦老太君笑道:“我若差遣多了,你们两口子可不就找我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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